文集《底层贫瘠》传送门（未完结）
到了早上，温度不高，有些凉爽，栾长舟裹紧了被子，忽又感觉一丝暖意传来。睁开了眼，看到就在他的枕边，不知什么时候，那只金色眼睛的小黑猫从窗子缝间窜进来，窝在他的旁边。
小猫此时困倦了，看来昨晚上着实闹得了得。他用手指轻轻的抚摸小黑猫的柔毛，小猫发出呼噜噜的昵声，十分享受。
天已大亮，唯时候尚早，栾长舟却也没了睡意，起身穿上裤子。这一番折腾，恼得那小猫钻到床铺下面不出来了。他把那外套取下，仔细检视了一番，清理的效果不错，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套在身上。
出了房间，下楼来。大叔正在门外小院子的葡萄架下抡着臂膀。
“哟，起够早啊。”
“还行，没大叔早啊。习惯早起了。”
“这是出去转转？还是退房？”
“退房吧。”栾长舟答到。
“行叻，您走好。”
“大叔，你这有发票吗？”他想到这住宿的费应该可以报销用，便问了一下。不曾想倒遭了大叔的一顿白眼。
“想什么呢，八十还发票！那你怎么不住那好几百的呢。那个都不一定有发票。头回来北京吧？”
这大叔犯起贫来也是话碎得可以。
栾长舟也是沒料到，这发票本来就是该开的，反倒遭来一顿数落。不过大叔的话也有道理，八十块的旅费再要发票确实也有点过分。
栾长舟笑了笑，对大叔说，“没有就没有吧！你挤兑我干嘛？”
大叔也笑了，对他说道，“要发票啊！你去西直门，那边啥发票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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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按着大叔的嘱咐，西直门这边，人多，车多，发票多。坐了几站公交，来到西直门的栾长舟瞬间被这里景象震撼住了。
无论是坐轻轨的，还是坐地铁的人，都已经把队伍，排到了车站前的大广场上。一道道的栅栏，将人们分成一排一排，缓慢的向收票口移动。在西直门广场旁边的那座巨大的立交桥，涌动的车流，就像开闸的洪水，喷涌不羁。如果你听过约翰斯特劳斯的《无穷动》，此时那个旋律就会把这一切包容在其中，无论是人流还是车流，都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而那车那人，便是这部华章的一个个音符。
当然，还有一些非主流的音符，不是指那些染了奇怪头发，打扮的妖里妖气的“葬爱家族”。而是一波又一波，举着牌子，穿着朴素，不厌其烦的问着你，“住宿吗？”、“八达岭长城，故宫去吗？”、“发票要吗？”的一波又一波的谋生的人。
栾长舟这公交站下了车，都没有走多远。就有几波人，过来询问他，仿佛他们有这种慧心慧眼，一下子就看出来栾长舟是个外地人，这也让栾长舟十分的服气。
这时迎面过来一位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大姐，很熟络的和他套话，“大兄弟，你好呀，要不要发票？什么都有，办公用品，旅游景点的，你要什么样的，要多少钱的？”
“呃，有旅馆的吗？”
“有啊，一百一张。”
“我想开张八十的，有吗？”
“有病，滚！”
恼了的大姐，转回身，站到自己那群人里面。回眼看了看栾长舟，同她的一伙人耳语几句，那伙人便都窃笑起来。
栾长舟也是笑了，他笑自己，不明时务，这些人也是要靠这个做生意的，讨个生活，凭什么和他这个木头疙瘩浪费时间呢。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大度，有些时候，真实的事情在现实面前就是一桩笑话，而有些笑话，在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现实中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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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舟，你在哪里？”这时秦喻非打来了电话。
“这里是西直门吧，我看看，旁边有一个大城堡。”
“大城堡？”
“我看看，呃，叫展览中心。”
“好的，我知道是哪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先要接上孩子，你不要走太远。”秦喻非急冲冲的说道。
“好，我等着。”栾长舟说完，秦喻非便挂断了电话。看来那边也很匆忙。
北展广场上一群少年正在玩着滑板和单车。栾长舟看得入了神。这些技巧傲人的少年，好像是从电视节目中跳跃出来的。他们自信而从容的玩着，游戏中没有轻浮和怠慢，而他们也十分投入在这种不受丝毫干扰的运动中，乐趣横生。这让栾长舟想起抚育孩子时的艰辛，他和向翠梅给栾小小报了十几年的舞蹈班，一次次的比赛，一次次晋级，却也从来没有从小小的脸上看到这种从容和快乐。
孩子和大人在那些比赛中体味到的一层又一层的紧张与压力。有时候一个小失误，让孩子退败，而他们也是备受煎熬。成绩和努力，铸成了小小坚忍的性格，但那些东西真的有用么？试问，哪一位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轻松快乐。可是就是有那一种力道，在推搡着他们滚入洪流。仿佛不作为就是一种失职。可是眼前这一群玩乐的少年，他们在做什么呢？如果在J城，恐怕就是不学无术，玩物丧志吧？然而，眼见到少年们的快乐矫捷、健美活跃，栾长舟却无法把那些词汇贯到他们头上。
玩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栾长舟还没有看够，秦喻非的电话又来了，“老栾，我在这附近了，你还在么？”
“在，我在这个广场呢。”
“好，你找个公交站附近吧，这里我不好停车。”
栾长舟四下看了看，前方不远就有一个公交站，就站在路边。
不多时，一辆粉色的MINI，缓缓地开来，停在他的面前。一名十二三岁的样子，身着学生装束的女孩打开副驾驶的门，一脸的阳光灿烂，对他说：“栾叔叔，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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