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先生的我这一辈子,掩卷不免陷入沉思之中。
幼年因家庭贫困,不得不去手艺店里当学徒,所谓的学徒不过是免费的童工,一天到晚的忙碌,不仅要帮忙店里面的活,还要帮忙照顾店主老板家的家务活。用书中的话来说,忙到练成了,一边拉屎蹲坑的功夫,一边还能打个盹睡会觉;
还能一嘴吃掉一碗饭,咀嚼吞咽的功夫都没有,每次吃饭不是老板喊着让去干活,就是老板娘的喊叫,让干别的活。
终于几年后,学成出师了,可以独立开店,自立门户,日子一天天变得好起来。娶了妻子,有了两个孩子。
好景不长,妻子和自己的师兄跑了,自己变成了大街上人人口中带绿帽子的笑话,一蹶不振,抽烟喝酒不务正业起来。很久才考虑清楚,要为了两个孩子好好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
于是在别人的介绍下,成为了巡警,大家口中的臭巡脚,工资没多高,每天辛苦倒不少,巡警的制服穿在身上的确帅气威风,但是脚上的劣质皮鞋让人夏天的湿疹脚气不断,冬天冻疮满脚。
一年365天,只有春秋两季才能过的像个人样。
当时有两种行当是人人都可以主动选择的,第一是黄包车及洋车的车夫,穷人家的体力好的人优先选择这种伙计,这样的活也算是吃青春饭的,一旦生病了或者骨折了,根本没有时间让人去恢复身体,只能拖着越来越糟糕的身体去养家糊口,最终早早的英年早逝;而对于家里有住的地方,稍微有点家底的人来说,便会主动选择去当巡警,而不是下苦力,拉车夫了。这是100多年前的北京城民众的日常生活,这是整个社会的悲哀,是时代的悲哀,是无可奈何无济于事的事情。
巡警当了很多年,日子也没有变好多少。
遇到张勋辫子军复辟,遇到日本人占据北京城等等,反正就是没有好日子过。
其实换到现在,底层出身的男人,除了好好读书,成大后有了份体面的工作,娶个媳妇,养个孩子外,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假如年少时不好好读书,长大后赚不到什么钱,又没有什么得力的亲戚帮衬,就算一时幸运娶到媳妇,媳妇耐不住贫困和绝望的家境,最终也会偷着和别人私奔,追求另外的幸福生活和人生,留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自己一起,让人羞愧的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没法做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想过好日子和幸福的日子,从一出生自己稍微能够努力奋斗的时候,就要撸起袖子加油干,才有可能过的像个人样。
其实底层的很多人,不能称之为过日子,只能称之为活着,喘口气,饿不死而已。尊严和骄傲体面这些高贵的精神需求,是他们敢想也只能想想的东西。
他们没有能力和实力去拥有这些飘渺的东西,他们没有动力和勇气去追求这些高级的稀有的精神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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