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三部曲,在上高中的时候,就听说过,然而一直到30多岁,才开始买来翻阅,今早出门的时候,包里带了本《秋》,路上看了半个多小时,昏昏欲睡。
这短短的半个小时的功夫,我读到了高公馆必将败落的结局。探春曾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外面杀是杀不死的,必须从内部才能一点点的腐蚀掉。
因为四房五房的人,在老太爷死后,急于分家,拿到自己应该的那一份,好去吃喝嫖赌,好在在外面偷养外室,偷偷贱卖乡下的田产土地。而土地是高公馆赖以生存的命脉,有了土地,就有了一年一年的谷物粮食和钱财,一家人都不会饿死和冻死。
而四房五房的太太管不住自己的丈夫,更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以欺负更为弱小的丫头们取乐,一个个毫无人性,根本不配称之为主子。一个个窝里斗的太太,冷眼旁观这个家族的兴衰荣辱,只要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酱油瓶倒了她们都不会主动的扶起。只有家族的家长还会事事考虑整体集体的利益,其余的人算盘打的贼精明,都希望多占点便宜,少吃点亏。
多少大家庭都是从内部开始衰败,比如红楼梦中的贾家,秋中的高家,都是在大家族长死去后,快速的腐烂,没有人能够再延续这腐朽的家族脉息了。
长久的享乐,让人麻醉、沉浸在幻想和美好中,像大观园中的那么多主子和丫鬟仆人,都以为这美好就持续一生一世,然而富贵荣华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一出生就佩戴的金钥匙也不是一辈子都不落的。等祖产彻底败落完,等待这些公侯子弟的命运将会比底层的无产白丁们更加严苛。
死亡或者是唯一的归宿。
良好的家世,可以带给人高级的先天条件和基础,让人有机会有实力的接触触摸到到成功和富贵,然而这也需要历练和练习,没有人能平白无故的就拥有一肚子的知识和学问,更不会有人能在随心随意中就锻炼了高洁的人品和道德,能体察人情和世事。
所以仆人的伺候,只是让人节约一部分时间,那些低效能低价值的事务中解脱出来,去从事或者学习更高级的智慧和经验,这些更为保值的东西上来。
突然想起,某位亲戚说起,他的儿子借着别人的嘴说出,两套一线城市的房产中必须有一套是他的话,否则六亲不认。
这位亲戚已经年过六旬,一辈子的艰难打拼,奋斗得来两套房产,他有2个儿子,一个和他同一个城市生活,一个在附近的另外一个一线城市工作生活。他和这两个儿子的关系处得都一般,看上去相安无事,其实父子不说话,不亲近。
他嫌弃一起生活的大儿子太木讷,没有主见,什么事情都不管;大儿子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现在快40岁的年纪,几乎没有和他顶过嘴,他说读什么高中就上什么高中,他说吃什么饭,大儿子就默默的夹起什么饭菜;他说让大儿子一家搬出去住另外一所房子,大儿子一家四口都离开了。他和他妻子讨厌大儿媳妇,大儿子从来没有帮过自己媳妇一句话。为此大儿媳妇恨透了自己丈夫和公婆,可是两个孩子还小,她的力量又有限,只能忍气吞声的生活着。不顶嘴不生气,自我麻痹。
他又讨厌没有一起生活的二儿子太傻,什么话给不给他说,还要让第三人传达父子之间的话,更恨二儿子听信别的亲戚的谗言,要求分一线城市的房子。这个二儿子因为30年前的计划生育,被迫留在老家养育,结果钱没有少花,反而养成一身的坏毛病,在学校从来不认真听课,考试都是几分的成绩,整天的去河沟里扎蛤蟆,捉鸟;养他的亲戚每次都会说:不用学,反正你爸有钱有本事,你就管怎么开心怎么玩就可以了。没事,老师打你,我去找老师的事去;同龄的孩子打你,我去找他的家长去。没钱买玩具,没事,你爸每月准时打钱过来,你先花钱,我随后给你填账就行。
直到10岁的时候,二儿子才被带到了一线城市养着,这时已经混混的模样,一点都不服管教。他费了好多年的心力,才将二儿子送去了部队,又花了很多钱打点关系,才送入了军校,毕业后又花了很多年,才谋得一份体面的安稳的工作。现在二儿子反过来给他要分一套房产,还要让他出钱在另外一个一线城市交首付。
他说,他还没有死呢,那些好事者的亲戚就这样撺掇着,唯恐他的儿子们生活的好了。
他说他后悔因为二儿子的出生不得不放弃自己一路高升的前途,后悔帮助那些亲戚,而亲戚们十多年后过的好后,反过来离间他的二儿子。
那些亲戚背地也曾悄悄说,等他死了后,再也不和他大儿子二儿子来往的话,说他们不会做人做事等等。
这样的亲戚还算是人吗。
他说如果这样下去,他将死不瞑目。自己的孩子没有混好,要靠他留下来的祖产过活,以后没有了这价值几百万的房产后,他们一家该怎么过活呢,难道要回农村吗,那孙子呢?要去租房去生活吗?
听到这些话后,我看着他义愤填膺的神情,手中夹着的烟斗,心里一阵难过。
不知道该为他做点什么,一生辛辛苦苦,20岁从老家农村外出当兵,参加过越南战场,还负了伤,一辈子都在积极帮助别人,这样的人却说出死不瞑目的话。
我只觉得世道太不公平,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呢!
除了也讨厌那些好事者的亲戚之外,之前这位亲戚还让我抽空去劝劝和我同龄的二儿子,我试了几次后,发现几乎没有什么作用,后来我很少再和他联系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守业更比创业难。
这些都是我读巴金的秋,所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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