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发自Aya
《前记_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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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贴吧和lofter活跃的同人文写手，也会想创作一些属于自己的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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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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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发现家里的镜子中多出了一个男孩。
确切地说，
是镜中的她变成了一个男孩。
当她撑着湿漉漉的睫毛张开眼睛，对上的是那双宛若黑宝石一样灵动的眸子。
灵动，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属于男孩的刚强。
她呆愣了几秒，看见男孩轮廓分明，和她一样撑着镜子迷茫的立着。
她跑去唤来母亲，母亲却诡异地盯着她，摸摸额头又盯盯瞳孔。
“怕是睡迷糊了。”
望着母亲的背影，她终于明白，这是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男孩。
她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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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渐渐发现镜子中的这个女孩只能做出和他相同的动作，就像是戴着面具在镜子前手舞足蹈，即便再像，也不是他。
男孩尝试了各种方法来留下他所看见的影像，但无论单反还是手机，都只能留下他如同自拍般的照片。
他终于明白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女孩。
只活在他的视线中和记忆中的女孩。
他的女孩。
虽然这个情况给男孩带来了很多麻烦，但男孩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男孩开始喜欢镜子：在学校里的镜子前，他能看到女孩穿着女式校服和他肩并肩地走着笑着；在河边的倒影里，他能看到女孩身着温婉的长裙和他一起欣赏景色；在商店的反射中，他能看到女孩装扮的可爱和他一起和无数的行人擦肩而过。
这份独属于他的秘密在心里撞出小小的水花，一圈一圈的氤氲出不可言说的甜蜜。
只要想起她，他就会无可抑制的欣喜。
因为她可是他的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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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一天清晨女孩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透过模糊的水汽，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双眼，没有那份宛如黑水晶般的灵动，更没有那份属于男孩的刚强。
她慌张的抹去脸上的水滴，男孩清瘦的身影才浮现在镜子之上。
她大口地喘着气，女孩不清楚这是否是她的错觉，但这瞬间的失落感真是痛彻心扉。
也正因这一次狼狈的失神，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属于未来的可能性。
一个她从未想过的，极其可怕的可能性。
如果，
只是如果，
如果有一天，
他消失了怎么办？
女孩突然开始慌乱。
她照镜子频率变快了。
每一次与镜中的男孩四目相对，都像海难者看到救援那样兴奋雀跃。
但女孩也很快意识到。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她必须要用自己的行动守护他。
毕竟，
他可是她的男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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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还是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不知名姓，无缘消息，连她的样子都在电子设备前无迹可寻。
透过闪亮的镜头，男孩看到的是久违谋面的属于自己的虚影，而放下相机，他看见的是透过女孩眼眸闪烁出的，属于自己的清澈哀伤。
无论他将她的容貌讲述的多么栩栩如生，也从未在别人嘴中得到一句有用的信息，但即便只是莫若两可的回复，他也会拼尽全力找到最后。
但每一次的答案都出奇的一致。
全部都是否定。
茫然无助，他就像海难者一样望着空无的海天交界，救援船只的身影飘然闪烁，而真正来临的，只有虚无的飘渺海风。
他感觉到发自心底的虚弱。
但他仍然不想放弃。
毕竟，
那可是他的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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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飞快。
她已经到了被家里催婚的年龄。
光阴荏苒，她和所有同学一起离开校园，也跟着人群的脚步走上事业的舞台，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无数个黄昏清晨之后，一切都物是人非，而不曾改变的，只有透过镜子中她看到的，属于他的眼。
如黑水晶般的灵动，如阳光般是刚强。
纵然时间将她的男孩塑造成了英俊的男人，她还是抑制不住那份属于少女的悸动。
也许陪伴，真的会胜过甜美的千言万语。
她觉得也许他们已经超越爱情了。
她觉得她必须和他共度余生，至死不渝。
虽然她伸出手，碰触到的仍是镜子生硬的冰冷。
但她还是在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后下定决心。
透过他的眼眸折射出的，属于她的坚定。
---我一定要找到他。
因为他可是她的男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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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在地球的另一端。
不出意料，他在和家人提出他要出远门时，所有人都喊破了嗓子来劝他留下。
但这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因为他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了。
他必须要找到他的女孩。
他带上了他所有的积蓄，包括他的家人为他准备的房产。
一路风景，云朵总是不一样的，像儿时见过的气球，像校园里绽放的雏菊，像那个美丽虚幻的梦境。
但天空总是似曾相识的，清晨明亮的像他们的初见，正午灿烂的像他们一起走过的街道，黄昏绚丽的像他们一起享受过的溪畔，静夜宁静的像他们共享的那个梦境。
一路奔波，他从热情的小镇走到平静的海岸，他从清新的森林走到喧闹的都市，无数的美妙经历被镌刻在他的生命里，也有无数的不安威胁在他身边埋藏潜伏。
昼去夜来，增添的是地图上醒目的叉号，而不变的是他永远没有改变的线索，和各式镜子中反射出她疲惫的容颜。
那是属于他的狼狈不堪。
但他还是笑了笑，虽然伸出手碰触到的仍然是冰冷的玻璃，但他还是坚定着自己的梦想。
是属于他的，关于她的梦想。
虽然他早知道的。
这个梦想不是被实现，就是被打破。
现在他在地球的另一端。
筋疲力尽，遍体鳞伤。
他刚刚从一伙强盗手里逃出来。
代价是他身上所有的东西。
他也抗争过，但换来的只是他身上狰狞的伤口。
他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寒冷的夜晚没有云朵也没有月亮，星星都被冻的发抖，他不敢抬眼看那些星星。
他怕被冷到心里。
侧眼看到了一片破碎的玻璃，他强撑着走过去，看到倒影的瞬间他脱力倒了下去。
他看到女孩的脸上也被划上了和他一样的伤口，头发蓬乱，眼神涣散。
他轻轻的拂上玻璃，麻木的指间传来的，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凄寒。
他的眼角突然就留下了一丝温热的液体。
他在学校被人们集体冷落时他没有放弃，他被家人哭天喊地地挽留时他没有犹豫，就算是刚刚被刀刃划过脖颈时他也没有颤抖。
可是现在他却哭了。
因为他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梦想。
他都是为了见到她啊。
可就在被抢劫的几分钟前，他在地图上画下了最后一个红叉。
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打在他的手背上。
生疼。
落下的泪滴滴在玻璃的倒影上，那看起来就像她在哭一样。
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新鲜的伤口顺着末梢神经给予他一次又一次的痛击。
可他知道，最疼的不是伤口。
是心。
---我想放弃了。
他透过模糊的视线摸向女孩冰冷的脸颊。
---我要放弃了。
那无法被任何人看见的，独属于他的脸颊。
---我放弃了。
因为那是独属于他的，
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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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回来后两周就和一个男人确定了情侣关系。
她的父母说，即便花了那么多钱，现在听从他们安排的女孩也是好的，她终于知道要好好过日子了。
她的朋友说，终于从那个虚幻的梦里解脱出来了。
她们都知道女孩终于要步上正常的生活了，但没有人在意这个所谓的正常到底是什么，更没有人会问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女孩心里在想什么。
她的情侣是最普通的男人，她回来再次从事的工作也是最普通的工作。
那都是她以前唾弃并厌恶的东西，却也是她的家人朋友认为最正常的东西。
但她现在无所谓。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无所谓。
她以很快的速度草草结了婚，她的父母笑的比新人夫妻都开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开心，她只知道在司仪问她是否愿意时，她拼尽了余生的所有力气，才把那句愿意从身体深处挤出来。
她根本不愿意，她根本不喜欢她的结婚对象，她根本不喜欢她现在的工作，她根本不喜欢她现在的生活。
她就这样走下了婚礼舞台的台阶，路过那根装饰华美的玻璃柱子时，她看到穿上婚纱的自己异常美丽。
确实是她梦中的样子。
可这又不是她梦中的样子。
她再也不是他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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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在六年前生下了第一个孩子，现在他正带着他的家庭进入游乐场。
飞逝的时间洗去了的无数的东西，包括记忆，包括伤痛，也包括所有的镜子。
灿烂的正午阳光，喧闹的人群，肆意的笑脸，他总感觉这些元素似曾相识，但都不重要了，也只有在这样的掩护下，他才有一种幸福的错觉。
可他隐约觉得，这和他好久之前为之努力的事情是相违背的，他只记得他的父母给自己的一段过往定义为错误，但他并不记得到底是为什么。
孩童的欢笑突兀地传来，他看向人群，知道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刚刚伸手拉住孩子，余光中闪烁的容颜突然将整个世界暂停。
世间一切突然化作黑白，一切声音归于空寂。
万物虚无之时，他看到的，是那本该被遗忘的，属于她的容颜。
哪怕岁月蹉跎，瞬息万变，她仍能一眼认出的，只有他的眼眸。
四目相对，早应被尘封的往事呼啸而出，那辗转了无数日夜的思念疑问却在惊异之间化为哽咽，无言可说，无泪可诉，只有阳光洒在脸颊上的温度告诉着他们这是现实。
被清晰的拉动拖回视线，入眼的是属于自己的家庭，就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抬眼望去，看到的就像是镜子倒影一样的，对方的家庭。
男孩和女孩最终还是微微抿了抿嘴唇，悄悄转回僵硬的脖子，大脑纷乱无法思考，任由自己被孩子越拉越远。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人群卷携着嘈杂落入耳畔，心底猛的漫起苦涩酸痛，那是麻痹到呼吸都会寒冷的疼痛，阳光照在脸上没有任何的感觉，但他们却还是张开麻木的嘴，笑着对满脸期待的孩子说：去玩那个吧。
也是时候忘记了，
毕竟他再也不是她的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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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
他们推开一扇门，看见的是年幼的自己对着镜子里的对方开心到不能自己。
他们像是被吓到，又好像是在留恋。
他们静静地看着年幼的自己触碰冰冷的镜子，对着镜子笑面如花。
他们走到镜子面前，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脸庞。
在年幼自己期待的目光下，他们使出全力，
打向那面镜子。
无数粉末飞扬，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年幼的自己在疯狂哭喊，而他们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他们最终还是站上了对方的对立面。
他们最终还是站上了自己的对立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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