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饥寒交迫的年代,肉是难得一见的,有着弥足珍贵的记忆。大约是在很小的时候,有一年快要过年了,父亲割回了肉,母亲又不在家中,看着我们心急火燎的馋样儿,父亲便准备亲自上厨。经过一顿忙活之后,我们尝到了肉,格外的咸,格外的硬,几乎是咬不动的那种,和往常肉香的美感差了很多,饶是如此,我还是深深的咽下了几块儿。等到母亲回来,问了父亲炒肉的经过,埋怨父亲加盐加得早了,以至于把肉都炒成了铁蛋儿,好生生的一块儿肉给毁了。
九队的小队部是在西山坡的底下,远离人群,远离村落,有着大自然的纯真,有着返璞归真的味道。小时候曾跟随着父亲吃过那里的野外饭,经过篝火燃煮的面条汤,有这一种脱离尘世的纯真,弥漫着野外的清香,小米饭中有着一股暖暖的阳光味道,和山里的鸟语花香结合起来,便觉得有一种发酵的酒香,有一股山里的甜味儿。
上小学的时候,勤工俭学的机会并不多,但是记忆却特别的深刻。地点是在村子的东部,科研队的大地块儿。一个班的学生排成两排,整整齐齐的向那里进发,具有不同寻常的气势。来到田间地头,还是排成一排,由地的这一头向另一头出发。天气特别的热,劳动热情也特别的高,每一个同学都低着头,认真地捡着麦穗儿,小手攥不住的情况下,就扔到中间的一个大堆上,最后竟然干的汗流浃背。回忆起来,真是有着十二分的意趣。
小时候,家家户户都养鸡,我也格外的喜欢吃鸡蛋,蒸鸡蛋,煮鸡蛋,炒鸡蛋,泼鸡蛋,各有各的花样,各有各的味道,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鸡也有迷路的时候,这样就有蛋落他家或蛋落野外的时刻。我曾经在一个荒芜的园子里边,捡到过八九个鸡蛋,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大约在八二三年的时候,家乡下了近一个月的雨,外面下大雨,房子里面下小雨,父亲正好在外打工,母亲带着我们四个孩子,家中一时间愁云惨淡,宛如世界末日就要来临。这个时候母亲给我们煮了鸡蛋,我清楚的记得,我竟吃了七八个,肚子饱饱之余,恐惧早已跑到爪哇国去了。
家中的经济状况永远不是那么好,小时候家中的供销社还流行以物易物的方式,每当学习上要用白纸的时候,我会拿一个鸡蛋去供销社换一张白纸,他们的价值大约都是五分钱,大约供销社人员经过仔细的计算。我也是经过了一再的计量,毕竟决定舍弃香香的鸡蛋,也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决定。
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做任何事都觉得哥哥应该让着自己,吃饭的时候都要先去尝尝,以至于到现在我都改不掉这样的一个毛病,如此说来,我是天底下嘴吃嘴的人了。去供销社打醋,我会先喝上一口;割回的豆腐,我会先吃上一块;新打成的皮渣,也不忘去拽下一小块儿尝尝香甜;刚出锅的白馍,我也要先吃上一口。大约觉得几个哥哥早点来到这个家庭,已享受了特别的照顾,自己也要赶超他们似的,父母亲也乐意让我享有这个特权,毕竟天下老的向小的。
这使我养成一个很不好的习惯,见到好吃的东西,心里就犯痒痒,没有丝毫的等性,推而广之,就形成了先人一步的世界观。哥哥们能容忍自己,那么其他人谁又会容忍自己呢?这实在是我的一个劣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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