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一篇名叫《卡夫卡》的文章,作者龙应台在拿杀虫剂对准卧室里爬行的马陆时,蓦然动了恻隐之心。她的理性开始发作,她一边颠颠倒倒,一边心想,哎,它可不是卡夫卡吧?
我想起一只蜘蛛,一只八条腿张开好似一枚一元硬币大的八卦阵,肚子圆鼓鼓的像掉落的黑褐色香樟果的可怖东西。
是在今年冬季的一场冷雨里。我沿乡间公路开车,两边陈列着荒芜的耕地,一块块消逝在车后。我偏头看后视镜,心猛然揪紧,不禁惊呼出声,一阵酸涩的慌乱从尾椎骨窜起,引得方向盘直歪向田坎。透明的车窗上,就那样一只“巨大”的蜘蛛正在晃晃荡荡,张扬着两条前肢,与我的脸不到15厘米。猛踩刹车的同时我的身体极速倾向副驾驶的方向,这时我才有暇看清,这蜘蛛原来盘旋在车窗外。车陡然降速,使这东西在风中更加飘摇,尾部吊起的丝线上溅了几颗泥水。
我很气愤它没有防备的突然出现,对于一个本来就紧绷神经雨中行进的新司机来说,这小小的扰动很可能就让我把车翻进了田垄。我打开车门,站在雨中静静看着它牵着一根丝缓缓落到地上,然后,我伸脚向它压去。这东西倒是运气好,竟然躲了过去。
看它在风雨中蹒蹒跚跚地逃跑,我突然想起来,冬天怎么还有蜘蛛?凛冽的秋霜没能杀死它?寒冷的冻雪没能冻僵它?也是挺不屈的东西啊。算了,让它跑吧。它的生命周期恐怕也不能让它等到又一个春天,就像《夏洛的网》中那只结网的夏洛一样。
龙应台最终是窒息着把那条马陆扔进了泥土,那只蜘蛛最后也回到了枯黄的草丛间。我开始觉得,自己以后在家哪怕遇到爬到床边的白额高脚蛛,也不会在用拍子杀死了。
正这样想着,我抬头,发现桌上正趴着一只蜘蛛,条件反射一样,我顺手就抄起手边的《小王子》,“啪”的一声,将它杀死在书下,就像踩碎一颗掉落的香樟果。
可它是不是卡夫卡呢?
杀死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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