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洗
幸存下来的赤信、陈勇、大壮、赵岩满是惊愕的望着那屹立着的无头之人。
这时无头人向前踏了一步，整具身躯发出了空洞的声音：“既然这样，再以这幅躯体与你们相见，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说完整个躯体瞬间炸开，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取而代之的是炸裂开来躯体如同碎石粉碎。
此时的赤信等人，只是看着，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因为这些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在原地炸开的无头人处，一阵黑烟慢慢散开，一个人影从虚到实的从黑烟中显现而出。
当他的身体全部实体化的时候，还是没有头，只不过身躯比之前的高大雄壮了很多，几乎有三四个大壮那么大。
他身上那些隆起的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每一次皮肤的“呼吸”好似都带着若有若无的雷鸣声。
晚上的夜风缓缓吹过，但是晚风要拂过无头人的时候，它们就好像有意识般从无头人的身旁滑过，形成一种肉眼可见且若隐若现的气流。
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这是赤信四人心里的想法。
无头人好像自言自语的道：“我活得太久了，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我身上有缺陷，这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我不想再带着这耻辱活下去。所以我想选择永远的消亡。”
赤信等人还是面无表情，无头人继续道：“但是家里的孩子（神仆）们说至少要让人接了我的衣钵，也就是神洗。神洗在上古时期就存在，只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实施过。神洗其实也很简单，找来一个人，把我的思维、能力、记忆全部传承于他，这就是所谓的神洗了。但是到了那个时候，那个人是我？还是他？就成为了一个问题，因为一个身体只会存在一种自主意识，但是接受了我神洗的人，也会保留我的意识行为习惯，那他还是他吗？因为这些个原因，所以至今以来神洗就变成一种流传，而没有哪位神祇去实施。”
说道这，赤信等人还是处在脑子发懵的状态，但是较比之前，脸色好了很多。于是几人心里终是稍微的放心了一下，至少目前看来，有生的希望。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但是接下来无头人的话又再次让他们把心提了上来。
“以你们现在的身体怎能接受得了我的传承，光是上亿万年的记忆涌进你们的脑子，就可以把你们都变成白痴，何况是我这身体的力量，我这身躯可是经历了不知多少的锤炼才形成的。”
不理会赤信四人坐在地上发愣，无头人继续道：“算了，算了，终究只是为了满足孩子们而已，成不成功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所谓呢，按照孩子们的提议，我会亲自给你最后一次测试。”
说完大手一挥，四条暗金色的光芒迸入赤信四人的眉心中。接着赤信感觉眼前一黑，但是下一个瞬间，又觉得光芒万丈，他使劲的睁开眼去适应那白光，睁开眼睛后赤信看到周围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东西，只是无尽的白色虚无。
但是赤信能清晰的感觉到阳光，虽然天上也是一片白茫的虚无，看不到太阳，但是赤信发现他的身下有影子。
现在影子的位置在他的正下方，这是唯一让他觉得自己还算是活着的证明。
赤信刚想宁息调神，却感觉左脚大拇指一痛，赤信差点没大喊出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左脚大拇指莫名的骨折了，而且是瞬间碎裂的那种。
刚把手伸到左脚大拇指处，左脚的食指也跟着骨折。
“ 艹 ！！！”赤信大喊了一声。
可是没用，紧接着到左脚的中指，然后是无名指、、、赤信只能无助的叫喊着，并没有能阻止的能力。
于是身上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块关节就开始了规律性的粉碎性骨折，赤信随着骨折的节奏，晕了又醒，醒了又被疼晕过去。
就这么反反复复着，直到全身的骨头全部粉碎完后，赤信虚弱的呢喃道：“艹尼玛的，老子现在身上都没有骨头了，看你还能怎样！”
可是话音刚落，就觉得身子左半边开始发痒，然后慢慢感觉到了灼热感。而身子的右边却是被一股冰冷寒气覆盖着。
赤信眼睁睁的看着左边的身躯，慢慢的被高温溶解，右身慢慢的结冰然后脱落。可是此时他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默的去感受那无法言语的痛楚。
不知不觉中，赤信睁开眼来。发现此时身上完好无缺“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死？”
赤信虽然心里满是疑问，但是却被身下的影子给吸引了。此时的影子已经被拉得很长，如果有太阳的存在，那这个影子的位置，应该就是太阳快下山的时间吧。赤信这么想着，可是突然左脚大拇指又是一痛。
来了吗？！原来你是想这样折磨我啊？赤信心里自嘲的到，就这样赤信又重新感受了一遍之前的的经历。当再次醒来时，赤信发现这个时候没有了影子。
这时赤信反应过来，轻声说道：“原来你是想让我记住时间，不只是要在身体上折磨我，还要在心灵上对我进行轰击，呵呵，想得可真周到啊。虽然这个世界不分白天黑夜，但是你是在用影子告诉我时间是吧？此时周围还是虚无一片，但是影子却消失了，这会儿是这个世界里的晚上了吧？”
一片白色的虚无中，没有任何的声音。回答他的，是那钻心的疼痛又开始了、、、
又一次醒来的赤信为了不丧失言语能力，又跟自己说着话：“有影子的次数是十万九千六百三十二此，没有影子的次数是十万九千七百二十四次。哎，不对，好像记错了，白天和黑夜不应该差那么多才对。唉，在这地方待太久，脑子都不好使了。”
赤信的言语中有些自侃，可是话刚说完，左脚立马又传来了那无法言语的痛楚。疼痛感并没有因为习惯而适应了，那种感觉依旧钻心。但赤信的脸部变化已经没有了最初时的那般狰狞，兴许是心性发生了变化，只是多了份超人的忍耐力而已。
赤信再一次的睁开眼睛，这时原本麻木的心灵让他为之一震。
他，回来了！在经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又回到了那个遇到无头人的村庄，此时坐在无头人的前方。
赤信干涩蠕动这喉头想说话，但是意识到，很久之前跟着自己一起来的陈勇几人现在情况如何了？
于是赶忙向两边望去，赤信看到，此时的赵岩七孔流血，好像已经没了气息。大壮躺坐这在地上，傻笑着，看向赤信的眼神没有一丝精气，犹如一个未开心智的小孩。而目前陈勇的状态还在入定中，没有任何要复苏的征召。
无头人好似在与赤信解释，缓缓的说道：“你在那个世界中经历差不多三百多年的时间，但是在现实的世界里只是过了一息而已。那个世界并不存在，只是我侵入了你们心里的最深处，在你们的精神世界中制造了这一切。如你所见，你的朋友经受不住，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而在入定的那人，他选择了封印自己的神识，当他觉得安全了，自然会自己醒来，可是他并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是安全的，同样也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所以没人能告诉他可以解开神识封印，当身体机能的极限到达时他也就死去了。”
赤信闻言，心中苦闷，可是在经历漫长的折磨后，他没有将任何的情绪浮在脸上。
再接下来，赤信发现，在这个现实世界里，他的骨肉又开始了那种钻心的疼痛。
同时无头人的身体也慢慢的化为光点，然后发出空洞的声音：“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任何的物质都是粒子组合而成，所以我要将你的身体打散，然后融入我的身躯，那样就相当与用我的躯体为你从新打造一具强悍的肉身了，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承载得了我的力量。”
无头人说完，化作无数的光斑与正在消散的赤信融汇在一起，然后又慢慢的凝聚成一个人形。
接着人形状渐渐化作赤信的样貌，这时无头人的声音又飘荡而出：“即使我有心死去，但是身体的意识会排斥自我毁灭的想法，所以在这最后，用你手上的匕首将我的心脏刺穿吧。”
赤信双脚凌空缓缓落地，低头看向右手，一把陈旧斑驳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而赤信的眼前浮现这一颗正在跳动着的硕大心脏。
赤信心里想着，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把陈勇他们带出！。紧了紧手里的匕首直刺那颗硕大的心脏，“咣”的一声，心脏发出一阵暗金的光芒在排斥赤信的刺杀。
赤信知道这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咬着牙，推着匕首向心脏刺去。可赤信越是用力，那股反推力也就越大。直到赤信把后牙都咬碎了，匕首的尖角才缓缓向前挪去。
在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后，最终匕首还是刺穿了心脏。而赤信此时也被那暗金色的光芒灼伤，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浑身血淋淋，衣物早就被燃成了灰烬。
而那悬空的心脏也从有规律的跳动，慢慢的减弱了跳动的频率。
此时心脏还有仅存的暗金色光芒依附在上面，这时心脏响起了无头人的声音：“你们可以出来，在我消散前，过来拜见你们的新主吧。”
这时赤信虽然已经瘫坐在地上，可是眼睛却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他看到那黑暗的地方慢慢出现那些身穿麻衣的村民。
这些村民显出身形后，都一一的朝着赤信单膝跪下，低头不语。赤信发现，原本那个村长老，此时并不是位于最前排，最前排的位置被30几个年轻的人占着。
无头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小家伙，以后会怎样或是要怎样，他们会告诉你的，而且当你消化了我的记忆之后，那你的疑问也就得到了答案，在你没有完全消化掉我的记忆之前，你只要知道他们是你仆人，他们的信条就是供奉于你并扶持于你。”
赤信没有力气回复无头人，只是点了点他那没了外皮的头颅。
这时无头人再道：“泽明，你上前来。”
被叫到的人抱着个黑色的小木箱走上前来，恭敬站着。
“当我的记忆涌入你的脑子里时，因为你不能立刻接受，所以会造成记忆的具象化而形成记忆外溢，所以这个木箱就是储存那些外溢的记忆。留着你以后慢慢消化吧，没了这些记忆，那些什么斗法、经验、技巧，你就全没了，而且我原本的力量就比你强太多，可能更多被挤出来的是你的记忆，如果你对自己的记忆比较珍视，那就好好保护这个木匣吧。”
这次无头人的声音结束之后，他的气息就慢慢的开始消散了。此时那些村民看着赤信的目光很是复杂，眼神也闪过凝重的悲凉。
赤信这会儿不知道该用怎样情绪去面对他们，不过抱着黑色小木盒的人却上前来恭敬的说道：“上主，我是三十六天罡中的天暗星，取名泽明，在现世当中的姓氏为康，以后您可以叫我康泽明。以后将由我们服侍您。”
赤信脱力到抬不起手，只是看着康泽明缓缓点点头。康泽明看着面目全非的赤信，等待着赤信脑中的“记忆之争”。
当空气中再也感知不到无头人之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赤信的心里居然也升起了莫名的伤感，这时那群村民中，依稀传出了一些低泣声。响声不大，看得出他们在极力克制，他们尽可能想在新主面前不失了尊重，但是又很难扼制住自己的情绪。
就在赤信的思绪还放在他们身上时，突然间赤信感觉脑子要炸裂开来。
血淋淋的双手朝着脑袋上抓去，抓出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让本开就面目全非的赤信显得更加的恐怖。
而一众麻衣村民也是惊恐万分，纷纷上前想尽办法尽量减轻赤信的痛苦。
赤信此时的脑子里涌进无休无止的信息，那些画面犹如火车上贴满了照片快速的从他眼前划过，导致赤信晕头转向，呕吐不止。
红云老祖、青龙、白泽、酆都大帝，一个个熟悉但是他觉得又很陌生的画面浮现在赤信的脑子里。
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赤信的头上一条彩虹般的星河在慢慢的流向康泽明手里的木盒中，这才让赤信感到了些许舒适。
一段时间过后，当有几个人的画面快要流入盒子中时，被赤信强行拖住了，赤萧、赤阳、陈勇，依稀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可就在赤信强行拉住这几个画面时，脑袋中那炸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但是赤信想留住那几个画面，他仅存的意识中，就是必须离这个黑盒子远些，不然这些画面会全部被吸走。
于是赤信一把把康泽明推开，“咻”的一声康泽明应声被推得急速向后倒飞。
而头昏眼花的赤信并没有察觉，于是找准一个方向跑去。几步踏出，居然就翻过了几个山头，可是赤信并没有查觉自己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下意识想离黑盒子远点。
于是赤信卯足劲不停的向前跑，直到意识开始慢慢的模糊，然后头越来越重，就在脑子一头扎下去的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话、、、
我是谁？、、、我是赤信，好像不是，我好像是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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