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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英雄，世易时移，功业何在？物议纷纭，取舍异道，殊难定论！然彼超拔之英姿，邈远之情怀，如歌如诗，美蕴其中，诚可感念哉！岁月倏忽，今又值毛公诞辰，四十载之外，风云未定，追思浩荡，人多慕其青壮之时，而吾独倾心于其垂暮之年也。
当其暮年，据左右人言，尝反复诵读一诗，乃庾信《枯树赋》也。其文辞有云“此树婆娑，生意尽矣…苔埋菌压、鸟剥虫穿…火入空心、膏流节断”。又常对幼者叹曰 “风云帐下奇儿在，古角灯前老泪多”。真乃豪杰老迈，诗情弥烈也！
医者唐由之，曾为其做白内障手术，事毕即因其名为书两句诗相赠。其诗出自鲁迅《悼杨铨》，“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哀叹之情，溢于言表。手术未久，唐尚在随护之中，忽一日闻人痛哭失声，视之竟乃尊上也！唐抚其背而慰之，问其胡为乎而哭哉？彼手指一书，呜咽答曰“为此！”唐览其书，乃宋人陈亮《念奴娇﹒登多景楼》也。“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疆对。”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此诗千古同感，最下英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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