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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杀”了我—致读者—今天是不打小孩日

我的妈妈“杀”了我—致读者—今天是不打小孩日

作者: 是知更呀 | 来源:发表于2019-04-30 22:28 被阅读11次

    就在前几天,2019年4月17日晚上10点钟左右,一名17岁的花季少年当着母亲的面,不假思索地跳进大桥,经确认,当场死亡。

    也是前几天,弑母的北大学子吴谢宇于4月21日在重庆江北机场被抓获。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我想说,因为长时间学习心理学,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

    问题、经过和答案,也许我都有。

    关于教育、关于亲子关系、关于人格发展……

    正恰,我还是一名创作者,我还会写故事,于是,我将自己写了出来。

    从想写我的经历,到现在已近两年,稿子躺在电脑的文件夹里像砸中牛顿的那颗苹果,却怎么也没它那么好运被正眼多瞧一眼。

    残酷、私密、羞耻、伤痛……这辈子可能最不愿回忆的事儿

    我将毫无保留、原原本本地剖开给所有人

    因为我知道在我身上

    也许有你的身影

    但愿伤口愈合那里

    也有你的答案

    今天,是国际不打小孩日。

    我决定将我的成长故事发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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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于2017/9/8

    我是荒原野草,迎风野蛮成长

    这天的夜,格外的蓝,可能是前不久连下几场雨的缘故,鼻里还能嗅出潮湿的气味儿,我在三环上的北京外国语学院的塑胶跑道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期间不时地抬起头望望天,觉得月亮又圆又亮,衬得周围稀疏的星星点点,黯然失色,我突然想到,又快到中秋节了。

    我停下了脚步,决定应该去做,撕掉这个丑陋的疤痕,割破体内或已免疫的毒液,即使皮开肉绽,再疼也不怕,遭人嘲讽也不怕,没有做错事,我不该是羞耻的那个人。

    美丽的夜空下,我觉得自己既渺小又独一无二,我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有咸湿的东西钻进了鼻子,却不自觉地笑了,月亮真美。

    我拿出手机给一个导演朋友发了条微信,把令自己激动不已的重要决定告诉了他,他在很远的地方拍戏,很晚才回复我,有点不明就里,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他:家庭暴力,我是在你无法想像的家庭暴力中长大的……包括他在内,没有人想到我会在极度扭曲的环境中长大,好像我一直阳光灿烂,充满能量,甚至有时候还很傲娇,被人误以为养于富贵。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没有人知道我曾在地狱的沼泽长大,我做过漫长的预备小鬼,可能随时疯魔,随时变成祸害人间的反社会人格者,但是我没有,好像荆棘中过,刺不沾身,好像生于凡尘,却不惹尘埃,总之很长时间,我竟不知道身上发生过怎样的不幸,也或许知道,只是本能地远远地抛在脑后,假装自己很完整,假装像阿Q一样快乐……可是,身体是有记忆的,它会时不时鞭挞我,等我回过头来,后知后觉,竟也不禁自问,天啊,这个固执的小姑娘究竟是怎样长大的?


    每一天,对我都没有什么不同,每一天,都是普通的一天,不论是中秋节,还是春节,在这些普通的日子里,我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苏醒过来,这让我一个人走在哪里,好像也毫不惧怕,也许我是一个胜利者。

    我为自己的自愈能力感到震惊,直到有一天恍然大悟。原来,我之所以努力、坚强,让自己拥有一切好的品质,制造我很强大的假象,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好女儿,不过是想说,妈妈,我不怨,不闹,不求你,凡事都能一个人处理好,你能对我好一点了么——这让我更加震惊。

    原来,我也曾把过去的不幸全部当成了自己的过错,如同传统观念里认为的那样,忤逆父母是不道德的,在家里发生怎样的事都是被外界认可的,被父母怎样对待都是自己造成的。

    反抗即是大逆不道,指责即是罪大恶极,不用关心父母做了什么,就可以直接判定是孩子的错。而我不能对不起她,我应该做得更好,我不能有污点,我应该感到羞耻,即使在她口里我是“贱人”“烂人”,或者更污秽下流带男人女人生殖性器官词眼里的“那个人”。可我多想让她知道,让更多人知道,我从来不是她嘴里咒骂的那样……这么长时间,我终于明白,也许我在另一种执念里。

    可为什么是这样?孩子被钉在道德的十字架上,任强者攻击地多么理所当然。再难捱,也不能向她开口,再艰难,也要独自面对,否则会被破口咒骂,我只能自取其辱,她不会帮我。很小,我就知道,从来,都是这样渡过。


    很小我就知道,我要一个人支撑,一个人隐忍,一个人成长,一个人修补自己,吃她的饭,穿她的衣,要看她的眼色,不然我会随时被赶出家门,随时会被扒走衣服,随时“死”掉。因她生养我,我要永远欠她,永远要以她为尊,永远不可忤逆她,她一次次恶毒地警告我,一次又一次。

    不管承受过什么,也要证明自己是好样的,不过竟不自觉地太倔强了……一想到这些,我忍不住笑了,感谢自己,我选择了“好”,在内成长,并不断学习减少自我消耗,而不是“恶”,向外腐蚀,甚至拼尽全力攻击世界。我把自己长这么好,真好,野蛮的杂草。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窗外,月亮还是那么好看。

    从无到有,从胚胎到成人,一个人需不断地探索世界,吸取养份,接收信息,逐步长成健全,无论是身体还是人格。小时候,大脑是不健全的,身体是不成熟的,人是不能辨别很多事情的,那时候,家里给的一切就是标准,家人相处模式就是标准,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他们不知道,世界本可以不是这样,世界还有另一种模样。可是,身体会记住它的感受,并在未来一点点的还给你。


    原生家庭的创伤,对人的影响几乎是不可逆的,只要伤痕在那里,身体越成熟,意识越清楚,时间越久,它越会毫不顾及地露出它的面目,狰狞地向你炫耀它过去的勋章,甚至到此刻,它还在牢牢地桎梏着你,狠狠地盯着你,警告你必须遵循它的游戏规则,你只能做它的奴隶,它几乎永远是赢的,你一生只能如此。所以,你外在的躯体长大了,内在还是无辜的婴儿。

    你也许仍旧在重复小时候的受伤模式,也许正受惊地急于挣脱受伤的模式,也许正浑浑噩噩地惩罚着自己,也许冷漠地选择了向外报复的方式……你有很多种方式,也可能它们同时存在,也许你孤军奋战,也许你与它共存,也许你变成了魔,甚至比它还恶,但没有一种,让你真正的自由,你被它所困,见不到真实的自己,你无法和自己和平共处,更何况是和解,它几乎无处不在,影响了你作为一个社会个体,所有的关系模式。但可怕的是,作为子女的你不自知,那个把你养成这样的父母,他们更不知,一切只会恶性循环,逐代传递。

    “百善孝为先”,为人子女,定要孝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天下“不是的父母”多如牛毛。那么多古训教育我们如何做人子女,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教会我们如何做人父母?为什么一个人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父母?可是,父母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个怪物,父母可以养一个人,也可以养一个怪物。

    孝可以轻易做到,但是爱呢?

    (暴力的另一端是无节制无原则地溺爱,一旦失衡,都是灾难。)

    如果不是那部不知道为什么获奖的烂电影,我的家人至今认为我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虽然我从未认可过我有过一部好作品,他们也仍旧暗暗认定我没出息,但我从未放弃自己在这孜孜不倦的路上,笔耕不辍与逆风开始。而因为长时间对心理的研究,我还是名心理咨询师。同时,我也不能忘了,我曾经也是个准病人,我被施暴了十多年,我想以自己经历的一切,告诉更多人作为一个女儿痛苦的成长,当父母不是父母时,我被迫成为自己的父母,现在,我成为了我自己。

    当我决定说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愈合了,我有抵抗力,也储备了战斗力,我足以保护自己,我也愿能够通过一种通径,用我的经历和我的专业,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前不久刚看了《杀死一只知更鸟》,我觉得每个孩子就是那只知更,父母是个危险的角色,他们很可能有意无意就会杀了它,我有幸固执地一次次活了过来,虽然我也曾一次次想死去。

    从现在开始,我觉得自己将经历一场大手术,解剖的是自己,希望里面有整个环境能更深入理解的另一种答案。如果你想做父母,如果你做了父母,如果你受伤了,如果你需要帮助,但愿这里有你需要的。

    愿所有的父母预备好做儿女的父母。

    望所有的儿女还有机会成为“自己”。

    愿你真实而自由地活着,而并非早已在夜空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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