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悠哲
自画自写
夏至未至，夜色微暖，最后一抹夕阳被雁鸣惊落在岸边，浅黄渐暗地漾起湖的波光。长唳过后，寂静如常，若这轻浅岁月，涟漪似乎是春水冬寒。
几株兰芽，欣然着自己的时光，在怪石粼侚的臂弯里娇然成长。几缕清香，似蝶舞，若雀跃，白里透绯，黄蕊轻点，让水的烟波氤氲里，多了份芳菲的味道。轻嗅它，有松涧的悠然，有岁月的娇柔。
水草青荇，若梦里片段，纠缠着水波里的故事情节，纷纷扰扰，扰乱了几条鱼儿的方向判断。向左，向右，三秒的记忆，难以记住曾经的喜悲，曾经的离愁。兜兜转转着一生，也许只是一个冬夏，也许仅是一段相遇的牵绊。
一个竹筐，能打捞一筐月色，却打捞不起所有的心事。沉入水底的话语，湿漉漉的，已寂寞成沉甸甸的句子，半阙是叹息，半阙是孤寂。还是让它继续在水底沉默，待哪场山洪侵肆，把它带到海角那头，与天涯的沙贝相遇，牵绊出一段椰风海滩的浪漫。
沉默话语，水里等待，不知经过了多少岸边的目光，不知经历了多少桑田的梦乡。可执拗于石缝的半句话，却错过了山雨，错过了雾岚，错过了美丽的七彩霞光。是否，还会错过夜晚斑斓星辰和月空？晚风中没有答案，水岸边没有内容。
只有自己，和那夜风的被撩拨的痛，结痂的伤口己成了抹不去的刺青，雕刻着曾经磨难种种。有曾追寻梦想跌落的遍体鳞伤，有曾追问是否对错的离经叛道，有曾追求友善怡美的世俗偏见⋯一寸寸如刀刻在胸口，那朵刺青正滋养着心花，殷血着悲壮绚灿。
往事如烟，曾那山一程水一程，疲惫不堪的行囊。从青葱岁月走到了鬓白满霜，苦苦追寻着自己的理想。曾把身许给了边关，那轮明月是否今夜还在探看？曾把心捧给了沙场，那片驻守的疆土是否还平安无恙？
青春枯萎，愿它随风。那身皑甲早已挂在墙上，满身落灰，静守平凡的日常。似乎有时一道掠过门楣的斜阳，会惊醒了早己沉睡的目光。那兴奋而跳闪的眼神，仿佛回到了那段铁马冰河的岁月，眼前是不休的征战，心中是擂擂不止的战鼓呐喊⋯⋯
推窗望岚，夜色渐涨，那道惊醒的目光又渐渐地沉睡，只留双目四行泪在流淌，待到哪个风起的日子，再晾干这份湿透的记忆。何为左岸忧伤？何为右岸浪漫？经年以后，似乎与这些过往无关。一杯酒可以慰风尘，半盏梦可以歌月色。何不，把欢于月夜中，与娇柔的岁月对饮，一醉千梦？
一筐月色，半筐水岸的离愁，半筐岁月的悠悠。沉醉于夜色的眼眸，有红尘纷扰，有凡心羁绊，但杯中依然盛满着水岸这抹清幽兰香，入口芬芳，穿喉甘甜，若你依恋的模样，穿行于酒香中衣袂，伴盏在浅饮慢斟中飞扬。舞在心口，是那杯沿殷红的唇，娇嗔着后半生弧线的美，半口便醉。
月色中，星辰美仑美奂，倒映在水波中吟唱着眼神的忽闪。似在讲述着前朝的故事，似在倾诉着欲语还休的守望。斟半杯，对空仰叹，期待一颗流星划过，跌落在杯中，让酒色浓烈成瞬间的相思，醉成水岸的这口竹筐，久久地打捞那句沉甸甸话语，醇醉不醒。
水岸，在月色中变长。月色，在水岸边漫漾。有月色的水岸，是岁月的光影在吟唱，一盏月色便有你娇韵浪漫的每个片段。
／悠哲写于2020．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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