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后的一年,李老奶奶走在小道上。谢荣用着轻快的步伐走来,伸出手跟李老奶奶打了个招呼。她也用慈祥的笑容来回应。
烈日下,李荣正在田间干活,锋利的镰刀割过稻子的根部,在烈阳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孩子,回来吃饭了。”李老奶奶年迈而又缓慢的声音传来。
李荣已经四十几岁了,还打着个光棍儿,不是他太丑,而是他太直了。
李荣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他的腋下是一捆大稻谷。突然,他一跤倒在地上,迟迟没有醒来。
李老太太连忙上前摇了他两下,却没有任何效果。她的心慌了,费尽力气将李荣背在背上,可是又倒在了地上,老花镜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拐杖断成了两截。
她扶着地,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却没有去找老花镜,径直向着谢荣家走去——离他们最近的只有谢荣家了。
没有了拐杖的支撑,她几乎走一步就跌一跤,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可她仍然坚持着爬起来。
谢荣家还没到,就看见了谢荣,尽管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她也是认得出来的。
“荣儿,去喊你爹来,你李叔病倒了!”她的假牙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可说话却没有含糊不清。
谢荣赶紧应了,用着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去,叫来了他的父亲。
谢荣的父亲骑来了一辆家中唯一的单车,将李荣扛到了车上,用着吃奶的劲踩着踏板,走过一个个山坡,来到了城里的中心医院。
单车都已经到了医院前,可是被门卫拦住了,他们竟然说没有床位了!可是为什么其他人都能进去?
谢荣的父亲跟他们大打了起来,正在人群哄闹的时候,院长穿着一身白装走了出来,用着自己隆重的嗓音说:“有空床位,进来!”
李荣被送进了抢救室,谢荣先自己垫了钱,他们坐在抢救室外,紧张的等着。
医生出来了,告诉他们李荣得的是一种特殊的病,需要特效药才能治好,可特效药一支就要1万元。
谢荣的父亲将自己身上只带的5000元拿了出来,递给了医生,连声嘱咐道:“我能凑出来这么多钱,一定不能给他停药!”
他骑着单车,骑出了小轿车一样的速度,他的身旁冒出劲风,将树叶刮落一片片。
他骑着车走在村内,用最大的声音吼道:“李荣生了大病,快要死了!乡亲们快点筹点钱呐!那可是一条人命!”
乡亲们很快聚集在了李荣的家门口,有人拿出了十块,有人拿出了几百,很快便凑够了3万多。
谢荣的父亲再次骑着车,他的心在跳着,腿已经麻的不能再麻,脑袋都有一些昏了,可仍旧不停。他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拳头攥的紧紧的,目光定向远处的医院。
烈阳在他的脸上,他的汗水流了下来,乌鸦在身边盘旋,他总感觉有点不对。
来到医院门前,却只见李奶奶跪在地上痛哭着,脸上的皱纹连在一起,挣拧无比。
“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儿子打药!我的儿啊!”李奶奶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刺进了他的心中。
他不敢相信,他明明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他可以凑出来钱,为什么他们还要停药,为什么他们会让李荣白白死掉!
他高声质问院长,院长不屑的说:“没钱!治不了!你不给钱,就没有药!”
李奶奶忽然沉默了,场面无比的寂静,只有院长和一众医生的嘲讽嘴脸仍在持续。
李奶奶忽然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把手术刀,扎在了院长的喉咙里,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那狰狞的脸仿佛来自于地狱。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手中那一把沾满鲜血的刀,让她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可到底谁是恶魔呢?
所有人都呆住了,李老奶奶的目光看向了另一个医生,那个医生的心打了一个寒颤,向后连滚带爬的逃,却只见一把刀从远处飞来,扎在了他的头上。
李老奶奶缓缓走过去,拔出了那一把混着脑浆和鲜血的刀,她的眼睛红了,费尽全力的向着那些医生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跪下来求你了,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儿子开药啊!你们让我的儿子死了,你们都要陪葬!”
谢荣的父亲看呆了,只顾得逃跑,却忘了该做什么。周围的一群人有的指指点点,有的看着戏,却没有一个人打110的,也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止的。
他凌乱了,他没有想到那些人一个个风光靓亮,心却如此的丑陋。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如此的陌生。
他突然有点支持李老奶奶了,最好把这些人全部杀光,把他也给杀了,但他还是打了110,
明明只有几分钟,可他却感觉已经度过了几年,警笛声终于迟迟来到,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终于制住了场面,将李老奶奶擒拿在地上,抓上了警车。
李老奶奶的口中还是疯狂的叫着,她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直到她被戴上手铐。
在法庭上,法官判定李老奶奶已经疯了,并且基于人道主义,还是将李老奶奶释放了。
没错,就这么算了,没有对任何人做出处罚。
自此以后,街上出现了一个喜欢拿着西瓜刀乱砍的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