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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五折处理书籍,正好又置假期,有时间阅读,便买了一摞。其中有陈忠实的《白鹿原》北京出版社的。
对于《白鹿原》,去年在手机上已听过,但总觉得不过瘾,今天拿得此书,便迫不及待地读起来,尽管这本新书散发着一种并不是油墨香的很怪的味道。
小说讲述了发生在陕西关中渭河平原上从清末到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变化史,长达50多年,可以说是一幅浑厚多彩的乡村历史长卷,它是斑斓多彩的,也是神秘离奇的。
小说以生活在白鹿原上的两个家族为叙述对象,以白嘉轩为叙事核心,讲述了白姓和鹿姓两家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故事与故事相互穿插,错综复杂,波澜起伏,扣人心弦,激荡人心。
首先给我感受最深的就是主人公白嘉轩的性格描写,在他身上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影响下的人对道德的坚守、对真善美的追求。不管白家发生什么样的事,作为族长的白嘉轩,总是站在道德最高点上来看待事情。例如他对长工鹿三一家人的照顾,对白孝文浪子回头的接纳,对鹿子林的宽容甚至以德报怨。他代表着以儒家文化为根基的正统思想,虽然其中也有宗法制度的不可取之处,但随着新事物的出现,白嘉轩也坦然地接受了新生活给予他的种种磨难。一切都在坚守、重生、毁灭、更迭中变化着历史。可以说白嘉轩是正义与传统道德的化身。这是小说思想之美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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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喜欢文中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
先来看一段最具乡土味的田野风光:
⽥野已经改换过另⼀种姿容,斑斓驳杂的秋天的⾊彩像⽻⽑⼀样脱光褪尽荡然⽆存了,河川⾥呈现出喧闹之后的沉寂。灌渠沿上堆积着刚刚从⽥地⾥清除出来的包⾕秆⼦。麦⼦播种⼏尽尾声,刚刚播种不久的⽥块裸露着湿漉漉的泥地,早种的⽥地已经泛出麦苗幼叶的嫩绿。秋天的阴⾬季节已告结束,长久弥漫在河川和村庄上空的阴沉和沉闷已全部廓清。⼤地简洁⽽素雅,天空开阔⽽深远。
环境描写仿佛让人置身其中,看作者娓娓道来,让人如身临其境。植物、雨水、阳光、塬坡、雪野、土窑……一幅幅乡村风景画。
再说说人情之美。白嘉轩与鹿三,与朱先生,与冷先生,与鹿子霖,与黑娃……无不体现出主人公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敦厚的品格特点。最明显的就是对待黑娃。黑娃嫌白嘉轩腰挺得太直,当土匪后,去砸祠堂时,居然砸断了白嘉轩的腰,从此白嘉轩就成了严重的罗锅,腰弯得像狗一样。而白嘉轩在黑娃变好后不计前嫌,不仅准许黑娃回乡祭祖,在黑娃落难后还想法去救他。鹿子霖,一个想尽一切办法明里暗里对付自己的人,在小说的结尾,白嘉轩看到落魄的鹿子霖依然伸出援助之手。
白嘉轩与朱先生、冷先生、与鹿三,他们之间纯属正人君子之间的敬重与爱护。喜欢他们纯正的情感,知根知底的互帮互助。这是在古老的农村普遍存在的现象,是能够引起读者共鸣的所在。你想,哪一处农村乡间,没有这样的正直敦厚和善的人物形象呢?
小说中的迷幻色彩也透露出浓厚的乡村风情。例如关于白鹿的描写:
很古很古的时候,这原上出现过一只白色的鹿,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莹亮剔透的白。白鹿跳跳蹦蹦像跑着又像飘着从东原向西原跑去,倏忽之间就消失了。庄稼汉们猛然发现白鹿飘过以后黄不拉几的弱苗子变成黑油油的绿苗子,整个原上和河川里全是一色绿的麦苗。白鹿跑过以后,有人在田坎间发现了僵死的狼,奄奄一息的狐狸,阴沟湿地里死成一堆的癞蛤蟆,一切毒虫害兽全都悄然毙命了。更使人惊奇不已的是,有人突然发现瘫痪在炕的老娘正捉着擀杖在案上擀面片,半世瞎眼的老汉睁着光亮亮的眼睛端着筛子拣取麦子里混杂的沙粒,秃子老二的瘌痢头上长出了黑乌乌的头发,歪嘴斜眼的丑女儿变得鲜若桃花。
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具有地方色彩,把它融入到小说里,就成了小说的精魂。它是美的象征,是正义的化身,它是白鹿原上所有具有正直善良坚贞品格的人的缩影,它是朱先生,是灵儿,是白嘉轩……它让小说披上了迷幻的色彩,让白鹿原充满神秘之感。让读者爱,以致迷恋。
文中也写了诸多奇幻现象,比如朱先生的先知先觉,灵儿与父亲和奶奶之间的生死感应,以及田小娥的鬼魂附身……这些迷幻色彩凸显了乡土特点,也让小说披上了谜一般的美。在小说的开头,作者引用巴尔扎克的话说: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每一个民族都有着待人去挖掘的隐秘的根的文化。而小说是挖掘方式的最好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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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喜欢小说的语言之美。通俗易懂,生动传神,俚语俗语、格言警句兼而有之。
比如:尻子、毬等这样的看似粗俗的语言却增加了小说的乡土韵味。读之让人咂舌,让人不可思议,而又哑然失笑。
人物描写极为生动细腻。比如写鹿家父子眼睛的特点,可谓传神之极。一双眼睛能写一页多的纸啊!写白家父子的鼓出来的脸膛等等,都无不细致入微。
引一段看看环境、动作、心理、神态的描写:
翻上一道土梁,他无意间看到慢坡地里有一坨湿土。整个原野里都是白得耀眼的雪被,那儿怎么坐不住雪?他怀着好奇心走过去。裸露的褐黄的土地湿漉漉的,似乎有缕缕丝丝的热气蒸腾着。更奇怪的是地皮上匍匐着一株小蓟的绿叶。怪事!万木枯谢百草冻死遍山遍野也看不见一丝绿色的三九寒冬季节里,怎么会长出一株绿油油的小蓟来?
他蹲下来用手挖刨湿土,猛然间出现了奇迹,土层露出来一个粉白色的蘑菇似的叶片。他愈加小心地挖刨着泥土,露出来一根嫩乎乎的同样粉白的秆儿,那秆儿上缀着五片大小不一的叶片。他想连根拔起来却又转念一想,说不定这是什么宝物珍草,拢起来死了怎么办?失了药性就成废物了。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湿土回填进去,用雪擦洗了手上的泥土,又回到原来的牛车路上,不去找阴阳先生了,转道去找姐夫。
这两段不光文字美,写得内容又是多么神奇啊!
文中还有多处性爱的描写和与正义相对的邪恶的描写,让我第一次领落到了作者大胆率真的表达。
小说放在了从清朝末年到抗日战争,再到三年内战期间,宏达的历史背景也增加了小说的厚重感。
可写的所感太多了!眼睛已发涩,就写至此吧。
合上书本又闻到刺鼻子的怪味道,那绝不是油墨香。我与先生说,他把我吵了一顿:这么刺鼻子的书你怎么还读?我说我是被它吸引了,欲罢不能啊!他说常闻这样的味道会致癌的,尤其是白血病。天哪,我闻了它一个星期啊!都是情节招惹了我。愿这一周的怪味道对我没有影响。谁让它的情节这样波澜起伏,而又扣人心弦呢?
这还算是正规书店卖的书呢,以后买书得先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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