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拥有自己的才智,但她并没有利用它为自己谋福利,而像贵妇一样在挥霍着自己的才智,就好像对她来说,整个世界的财富都是庸俗的。”
埃莱娜•费兰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包括《我的天才女友》《新名字的故事》《离开的,留下的》《失踪的孩子》四部,一经出版即风靡全球。
小说围绕着天才莉拉和女主埃莱娜之间长达几十年的竞争与友谊而展开。人们评价费兰特时,总爱提到一句:“对女性友谊和命运极度真实、尖锐的描述”。作为女性,那不勒斯四部曲是我目前最爱的一套书,因为真实,因为我在书里,看到了一整个完全不同却又那么亲切的世界,仿佛是有人写下了我经历过和即将经历的生活。看第一部《我的天才女友》时,或许是与我接受的教育有关,我对莉拉的倔强和叛逆无法理解,而当四部曲读完,我想,毫无疑问,我更像埃莱娜,中规中矩,努力学习试图摆脱困住我的环境,但我更爱莉拉,一个“拒绝救赎的庶民”。
小说从埃莱娜的视角展开,在埃莱娜的眼里,莉拉是一个天才,一个劲敌,一个让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暗淡下来的朋友。莉拉美丽,有天分,她的独特吸引了许多人,也让她注定遭受平庸之流的排挤。在她的一生中,她经历了三段完全不一样的亲密关系,与传统的商人斯特凡诺的婚姻,与才子尼诺的自毁式的热恋,与恩佐的细水长流的陪伴,而历经这三种完全不同的亲密关系,莉拉仍未找到她的出口。她这一生,因为才华被欣赏被追求,也因为才华而历经坎坷。而我们读她的故事,不过是想为自己的人生,找一个答案。
01 斯特凡诺 • 传统的物质婚姻
贫穷且顽固的父亲不愿意让莉拉继续上学,软弱的母亲在老师反复劝阻下依旧丝毫不敢反抗自己的丈夫,尽管莉拉倔强反抗,她的求学之路还是断了。在埃莱娜升入中学之后,莉拉就一直在父亲的鞋店里帮忙。年岁渐长,莉拉的姿色和才华,还有她那永不屈服的倔强,吸引了城区里有权有钱的索拉拉兄弟和斯特凡诺。
面对他们的追求,莉拉一开始是抗拒的,她甚至敢拿着刀子反抗体格强壮又暴力的马尔切诺。事实上,索拉拉兄弟是真正看到莉拉的才华,欣赏并且尊重她的,然而,莉拉一直反感索拉拉兄弟的强权豪横。斯特凡诺看中了莉拉的才能,积极拉拢她的父母,也通过行动打动了莉拉。最终,莉拉选择了嫁给斯特凡诺。
婚后的生活主要是在第二部《新名字的故事》里,这个新名字,是斯特凡诺带给她的。斯特凡诺爱她吗,我想是爱的,但他是个商人,也是个传统的男人。婚前,他看中了莉拉设计的鞋子,也积极帮他们扩大鞋店生意,改善他们的生活,婚后也给莉拉提供了优越的物质生活,满足她的要求。然而,他也会为了讨好索拉拉兄弟,而将莉拉亲手做给他的鞋子送给莉拉最厌恶的索拉拉兄弟,为了谋取钱财而与索拉拉合作开鞋店,连店名也可以妥协,他不能忍受莉拉在外人面前挑战他的威严,当莉拉为此不满反抗时,他的儒雅不见了,他开始吼叫甚至是大打出手,他就像城区里的平常男人一样,想要占有和控制自己的女人。他一次次使用暴力,从未真正读懂过莉拉,却还怪罪莉拉不像其他女人一样,懂得依附和服从。最终的结局可想而知,斯特凡诺驾驭不了莉拉的才情,也无法忍受她的反抗,最终出轨了自己的女店员,一个既不漂亮也不聪明,但是足够服从的平庸女人。
在这段感情里,莉拉或许也曾动过真心,她也有过对传统婚姻的幻想,但是当斯特凡诺一次次家暴她,一次次无底线妥协,也或许是当他露出商人那一副唯利是图的嘴脸之时,她失望了,在新婚的第一天,她对斯特凡诺的一丝欣赏,就开始慢慢熄灭。
这段婚姻让她短暂地摆脱了物质上的贫困,但也像一个牢笼,消磨了她的热血和才情,她的自我意识如此强烈,她可以不顾一切去反抗外界的压迫,她的大脑如此清醒活跃,不会甘愿妥协,这段婚姻,破裂是唯一的结局。
02 尼诺 • 相互欣赏基础上的情投意合
尼诺很反感自己的父亲,但他的滥情却像极了他的父亲。他和莉拉从小相识,也欣赏莉拉的才情和美貌。作为情人,他懂得欣赏女性的美,引导女性实现自我,为自己抗争,可以说他是女性的知己,所以莉拉和他在一起,能够感受到精神的愉悦。他们能够整日腻歪,能够探讨文学理想,在他们偷情的那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是疯狂却又幸福的。莉拉大胆把他藏在自己的鞋店,为他引荐编辑,为他与斯特凡诺离婚,而尼诺也想过为她放弃自己的学业,我想他们是真心爱过的。
但是莉拉对尼诺的感情却很难说,以莉拉看人的透彻程度,她应该不难发现尼诺的滥情和趋炎附势。她接受尼诺,一是因为尼诺和城区里的那些男人不一样,和斯特凡诺不一样,他有文化,他懂得尊重和欣赏女性,他的学识和思想吸引了曾经渴望上学却未能如愿的莉拉;其次,不排除埃莱娜的因素,莉拉和埃莱娜都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天才女友,她们时刻互相较劲,带刺的莉拉或许会因为她知道埃莱娜一直暗恋尼诺而故意接受尼诺的示好;最后,当时的莉拉对斯特凡诺已经没有感情,她的生活一片死寂,周围都是她看不上的世俗纷扰,尼诺是一个出口,让她忘记枯燥的婚姻,忘记生活的琐碎不堪,让她在苦难中寻得一丝慰藉。
分开是尼诺做的选择,莉拉愿意跟他去过一无所有的日子,也在他离开时期待着他回头,但尼诺无法忍受这郁郁不得志的生活,他的确回头了,但是被米凯莱派来保护莉拉的安东尼奥制止了,而尼诺,狼狈逃走。
说到底,这是莉拉的一次疯狂,是她对逼仄生活的反抗和叛逆,尽管有相互欣赏的成分,但本质上,莉拉看轻一切金钱名利与权势,而尼诺孜孜追求,他更像埃莱娜,为了提升社会地位而奔走,他们终将分道扬镳。
03 恩佐 • 相互扶持的理解包容之爱
米凯莱是真正懂得欣赏莉拉才华的人,而恩佐,他是那个真正爱莉拉,爱她的所有并且愿意为她付出所有的人。他出身贫贱,小时候的他只能默默给莉拉水果,而当莉拉踏入婚姻,而后跟尼诺相恋,他始终只是默默陪伴,小心隐藏自己的心意。直到莉拉陷入困境,他开始像一个骑士,守护她。当莉拉离婚,一无所有,他带着莉拉在外做苦工维持生活,他尊重莉拉的想法和选择,从未强迫莉拉做任何事。此前莉拉或许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沉默的男孩,她未曾对他动过心,她只是接受了这个男人的帮助。但这段感情,无疑是她最舒服的一段时光,尽管物质上生活困苦,但她和恩佐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和包容,这不是一时的欣赏和感动,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与支持。
或许在这段关系里,莉拉有妥协的成分,但这种漫长年岁里的相濡以沫,感化动情,不论她对恩佐是感恩还是亲情,我想这都是爱的不同形式,只不过这不是那种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情,而是一种融于生活的理解与包容,或许这才是爱情真正最好的模样。
莉拉最后的流放,我想,这和恩佐无关,她的天分,她活跃的大脑,她强烈的自主意识,让她注定无法与世俗合流,她面对着太多常人难以理解的撕扯,恩佐延缓了她的逃离,但他无法阻止。
总结
作为一部女性成长小说,它最伟大的地方在于它把人间万象都纳入其中,我们读书,到头来读的都是自己。或许每个女人在爱情上都面临着这样的选择,是选择传统又世俗的物质上的成功人士,是选择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自毁式的爱情,还是选择那个平淡却能够包容理解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与你细水长流的普通男孩?
纪伯伦曾这样描述爱情:“隐藏在岁月背后,视野之外,安居在人们心上”。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人生从来都没有对错,不过是一个个选择将人引向不同的道路和结局。或许真正的圆满,不是做出正确的决定,而正在于这些不同的经历。
而莉拉,她终其一生也没能找到答案,或许是因为,她的出口,从来不止爱情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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