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居住的小院里没有上下水,用水都会去妈妈工作的工厂里去提。还好,有时候赶上工厂里为工人提供开水的水房没有下班,就到水房提开水。烧水的工人也是有上下班时间的,所以,很多的时候都只能提凉水。
妈妈厂里的家属院就两个院子,每个院子里住着四户人家。我们院子里四户中就我们两家孩子年龄相仿,平日里能玩到一起。其他两家,一家还没有孩子,另一家,孩子们都参加工作了。
我们蛋蛋爸爸赵叔,称呼他妈妈赵婶,蛋蛋的两个哥哥,大哥比我大四五岁,二哥比我大两岁,和我四姐是同班同学。
蛋蛋则每天跟在妈妈后面,在厂里,捡拾农民来换油时,筛子筛下的豆子,筛子筛下的各种豆子,有蚕豆,有黄豆。
赵叔清瘦,五官端正,赵婶个头比赵叔还猛一些,在女人中是大个子了,现在想来至少有一米七八的样子。
有一次听说,赵婶犯病了,我们小孩子好奇心重,急忙跑去他家,一进门就看到赵婶躺在床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正不知所措时,赵叔赶回来了,匆忙跑到床边掐赵婶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儿,赵婶才慢慢缓了过来。我这才知道,赵婶患有羊角风。听说,家里进了小偷,偷了家里的钱,赵婶情急之下,犯病了。
后来,妈妈说,不是家里进小偷了,是赵叔家的两个儿子不争气,不学好,偷偷拿了家里的钱。赵叔一家四口,全凭赵叔微薄的工资养活全家,家里少了钱,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过了一两年,蛋蛋到了上学的年龄,听赵婶说,老师讲,蛋蛋岁数太小,让下一年再去报名。估计,是不想班里有一个弱智的孩子吧!
到了秋季开学的时间,我开学不到两个月,就搬进了父母单位分配的新楼房,离开了住了四年的小院子。
再次见到赵婶和蛋蛋是我初中毕业后,有一次去转街,想到赵叔他们一家也搬到了单位分的新楼房。于是,就去了他们的新家,那时候,蛋蛋的二哥已经结婚了。
见到我,赵叔赵婶都很开心,向我问了我父母的身体情况及家里的情况。我看到赵叔赵婶精神状态很好,心里也很高兴。
再次听到消息,赵叔去世了,没过两年,蛋蛋的二哥也去世了,三十岁不到的他得了不治之症,孩子跟着女方走了。赵叔去世了,赵婶和蛋蛋也就失去了依靠。
2018年六月,我的大姐、二姐分别从西安和咸阳回酒泉,弟弟也从上海回来,去了澳大利亚的四姐也回来了,我们姐弟六人是自2017年父亲去世后,我们姐弟六人第一次聚齐。
有一天,闲聊时提到赵婶,二姐说:“也不知道赵婶还在不在了?”我告诉二姐,看到赵婶在一个居民楼院值班看门。
二姐说,很怀念生活在那个小院里的美好时光,也很惦念和赵婶相处的那几年。于是,二姐提议,我们一起去看看赵婶。
几天后,我们姐弟六人去看望赵婶,这是除了我之外,快四十年了,赵婶第一次见到我的其他姐姐和弟弟。
见到我们,赵婶很开心。四十年的光阴,使人改变了不少,这时的赵婶已经是82岁高龄了,为了生计,赵婶找了这份给居民楼院值班看门的事。
和赵婶聊天,说起以前住在院里时的日子,我们都感慨岁月的流逝。
我们走时,赵婶依依不舍地把我们送出来,我们多次劝她回,她嘴上答应着,可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把我们送到主街道,才同我们分开。
第二天晚上,我们邀请赵婶、蛋蛋,还有赵婶的大儿子一起吃了饭,为了赵婶方便,我们把地点选在了赵婶值班看门楼院的对面,隔着马路就到了,用不了两分钟。
饭桌上,我们说起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赵婶很开心,整个吃饭期间,她都笑容满面,和我们谈笑风生。
去年的一天傍晚,我从每天锻炼经过的街道路过,看到赵婶和蛋蛋在人行道边上的道牙上n着。我上前喊她,看到我,赵婶很高兴。我看向她身边的蛋蛋,蛋蛋应该是能认得我。傻傻的冲着我笑,我看到,五十岁不到的蛋蛋嘴里没有一颗牙。我的眼瞬间泪目,我知道蛋蛋一辈子就靠赵婶照顾。
昨天,我再次见到蛋蛋,向她询问了赵婶的身体状况,她告诉我,赵婶的身体还好。我想到赵婶今年已经快九十岁高龄了。
看着眼前的蛋蛋,我想起四十多年前的那个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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