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南大学军训前的那个晚上,我们511宿舍非正式的结成了异性兄弟。第一个纳投名状的就是我。
人的一生中有无数个秘密,当选择说出来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背叛了自己。因为任何人都没有责任来承担一个背叛者的责任。当时我可能不是那样想的,只是急于要加入这个组织,因为那时候我太孤单了,见不得任何人对我赤诚相待。
我说我其实已经死了,我有个孪生哥哥叫魏俊,我们一起经历了母亲的难产,一起经历了整个童年,一起经历了一场车祸。在那场车祸之后我被认作了我的哥哥。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细节,在往县城我爸爸家赶赴爸爸生日聚餐的前一个小时,我靠着大巴车的靠背,吹着窗外徐徐的却带着丝丝寒意的晨风。在半睡半醒之间,哥哥把他的外套给我披上。
在他给我披上的那个恍惚之间,我是清醒的。我感受到了衣服的温暖和淡淡的幸福。可后来我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世界就变了。
我变成了我哥哥,我哥哥边变成了植物人。后来植物人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没有人察觉有什么不对,我多么希望有人可以察觉,我的这种小傲娇没有人在意,因为在意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新结交的这群弟兄沉默了好久,直到老六刘星光问到:“是不是说你是个死人,你死了,现在跟我们说话的是你的哥哥,这……这也太瘆人了吧?”
于是欢乐的气氛再次回到了511,大家七嘴八舌的把我的表述变成了脱口秀段子。
老六是我们当中最活跃最开朗的。他迫不及待的让我的秘密翻篇,迫不及待的要讲述埋藏在他内心的难以言说的秘密。
他的老家在山南一个偏远的小村子。偏远到四野无人,需要小便就随处找一个草丛。需要大便就得钻进离家七八米的旱厕里。他说他拉屎特别快,因为如果他不快一点,那下面的蛆虫就会爬到他的鞋跟上。
他说他天赋异禀,是他们村子里第一个考上高中的,也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是全村人民的希望。他天性开朗,活泼自信与乡亲们的热捧不无关系。
因为成绩优异,在初三下学期他被推荐参加全市初级中学物理竞赛。因为只有两个人,带队老师让他们住进自己家里。
老师有个独生女儿跟他同级,名字叫李婷。李婷在市里的中学读书,再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对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是因为老师总会拿他女儿的课外参考书给他用。
他说在遇到李婷之前对她没有任何期待,因为老师长的实在是不尽如人意,女儿都是随爸爸的,这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未来的路可能有点坎坷。
这是刘星光的原话,对于李婷的坎坷之路还做了充分的想象,大有污名化女性的嫌疑。但是经他之口却十分招笑而无不适。
可另他万分惊讶的是,李婷真的太漂亮了,他说他当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刘星光的特点就是讲话不讲重点。重点是他后来肚子疼了,非常想上厕所。
李婷把他领进了卫生间。本以为可以一泻千里,进去关门之后他就犯了难。因为他找不到厕所在哪里。
他找的是蹲便的便池,在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间里他转了好几圈,硬是不知道把屎拉在什么地方。一边是难以忍耐的三急,一边是羞于言说的自尊心。最终身体缴械投降了,他直接拉在了地上。
当讲到这里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的5个人已经捧腹大笑的快要失声了。谢瑞和杨帆甚至用脑袋磕着床板,这样可以缓解一下大笑引起的腹部不适。
老六继续说,肚子是舒服了,可面对自己拉的这坨大便犯了难。他甚至恨自己为什么拉这么多,如果少一点也更好解决一点。
他说一开始他想用水冲进地漏里,可是地漏有个滤网,他极强的逻辑思维阻止了他的这个方案。外面李老师回来了,李婷说刘星光在上厕所呢。
老六一着急办法马上出来了。他用纸包起他的排泄物,包了一层又一层。包成一个足球那么大才放心的丢进一旁的纸篓里。
等他洗手出去,心里还是惶惶不安。李婷好像发现了什异常,径直走进卫生间。跑到那个凳子边上,就是马桶边上,按下了按钮。原来她没有听到抽水马桶的声音,以为他忘了。
老六说他当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也瞬间明白了屎应该拉在哪里,这是他第一次认识马桶。他羞的脸火辣辣的。
当天晚上趁大家都睡觉,他起来把卫生间的垃圾倒掉才安心的敢去睡觉。
我们严重怀疑这不是老六第一次的陈述,因为太好笑,怎么听怎么像一个段子。可他当即就发了誓,保证我们是第一批听众。而且他说这个秘密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他说没有秘密的人生才是快乐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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