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一档美食节目,讲台湾的一个厨师,他开餐厅没有菜单,当天从海里捕到什么,他就料理什么。
他还有一个信念,就是要饿着肚子做菜:因为人饱的时候和饿的时候,做出来的东西,味道是不一样的。
这让我想起最近在听的蒋勋,他说高雄庙口有家贡丸,这家贡丸有他一直难以忘怀的味道。“那我想他们家的贡丸之所以会那么好吃,大概是因为有了‘感情’在里面,因为老板很用心去做贡丸,所以他可以很自豪地说‘我这一碗贡丸跟别家的贡丸不一样’‘’。
下厨真的是一件要用心的事情,我自己对此也深有体会。
农村的孩子很小就学会“la dia ta"(闽南语:翻锅铲的意思),在那样“为生活所迫”的情况下,带着不情不愿的心情做出来的菜,一般没有什么味道。多半是为了应付全家的温饱。
同样,妈妈辛苦半天回到家发现还得炒菜煮汤,炒出来的菜和煮出来的汤,
女儿出门工作在外,坐了10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到家,大冬天的晚上,妈妈煮好一碗“蚵仔面线”迎接她,
这两次食物味道是不一样的。
谈恋爱的时候有恋人在旁边打下手,兴奋地期待每一道菜,
和失恋的时候勉勉强强打着精神宴请宾客,
做出来的迷迭香猪排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一个人住了一段时间以后有点无法忍受孤独,每天都是尽量能晚下班就晚下班,厨房更是两三个星期没有开过火。
每天的晚餐都是靠外卖解决,心情好一点的时候吃羊肉汤面、喝粥,心情差一点的时候吃全家的便当(那一阵子又重新吃遍了全家的便当),再更差的时候回家吃点水果了事。
这样的时候食物的意义就只是为了维持生存。
忙。盲目地忙。
蒋勋一再强调,“忙”就是心的死亡。如果一个人用工作麻痹自己,对吃都没有兴趣了,的确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点下厨的心情都没有,也是不敢在这样的状态下煮出不好吃的东西,破坏对自己的期待。
直到有个周末早上,我赖在床上百无聊赖听着蒋勋,他讲到一道意大利海鲜汤的做法:把蒜切成薄片,很薄很薄的片,放一点橄榄油到锅里,把蒜加进去翻炒,直到炒出香味,再把切碎的洋葱粒加进去,把洋葱炒到金黄,再把西红柿加进去,加水,熬成浓稠香郁的浓汤,这个时候再加入新鲜的“tou tiu"(闽南语,听发音大概是章鱼的一种,最后撒上一层香叶,加一点白葡萄酒……
听着听着,我恨不得家里就有这些食材,爬起身来就做一道来尝尝。
唔忘了说了,下厨给我带来的欢乐还在于:凡是我很想做的菜,做出来总是我想要的样子和味道。
就像最近的“煎椒盐鸡翅”、“虾米白菜”还有煎鱼,都是我事先想着味道做出来的。
和家里打电话,不管是老爸老妈还是爷爷奶奶外婆,到挂电话前叮嘱的那一句话总是:“啊里丢呷嘿罢请嘿咻(闽南语:啊你要吃饱穿暖)” ,他们如果看到我这么认真地吃,这么用心地生活,应该会很开心吧。
照顾好自己,活得像个人,才能看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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