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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爱,都有黑暗的一面。

所有的爱,都有黑暗的一面。

作者: 苏盈Elle | 来源:发表于2020-06-06 09:50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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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通过读我的小说,读者能够提高自身对人性的感知,使他们能够在更深的层次的相遇中感悟自身」—Amos Oz

    书名:爱与黑暗的故事 作者:Amos Oz 出版社:缪思出版 出版年月:2012-08 页数:584

        2018年12月28日, Amos Oz(中译:艾默思·奥兹)逝世,在他逝世前两天,我刚巧打开这本《爱与黑暗的故事》,断断续续,最近终于读完。

      Amos Oz被称为以色列当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用希伯来语写作的作家。这本书是他年逾花甲的作品,是他的家庭传记。他对“家庭”这个元素异常迷恋,而他的犹太人身份又注定他的写作题材离不开政治,在这本《爱与黑暗的故事》中,能感受到那些悲情的家庭故事总是被巴以时局笼罩着,怎么逃也逃不掉。 

      正如译者钟志清先生在导读中说的那样,Amos Oz以娓娓动人的笔调向读者展示出百余年间一个犹太家族的历史与民族故事:全书从主人翁“我”的祖辈和父辈流亡欧洲的动荡人生、移居巴勒斯坦地区后的艰辛生计,到英国托管时期耶路撒冷的生活习俗、以色列建国初期面临的各种挑战、形形色色犹太文化人的心态、学术界的勾心斗角、邻里阿拉伯人一落千丈的命运、大屠杀幸存者和移民的遭际、犹太复国主义先驱者和拓荒者的奋斗历程……等等。 

      以上种种都是笼罩在动荡时局的生活剪影,这篇小文不涉民族,不论动荡,我们抛开那大时代,只窥探Amos Oz对家庭生活的细微刻画,看看我们能从中感受到什么:

    1. 对书籍的向往 

      作者从还是一个小男孩时就向往拥有书籍、甚至成为书籍:“我总感觉,人们来来往往,生生死死,但书是不朽的。小时候,我希望长大后成为一本书,而不是成为作家。人可以像蚂蚁那样被杀死,作家也不难被杀死,但是书呢,不管你如何试图有系统地消灭书籍,也会有一两本书伺机生存下来,继续在雷克雅未克、巴利亚多利德或温哥华等地,在某间鲜人问津的图书馆的某个角落里享受上架待遇。”母亲对他说:“书与人一样可以随时间而变化,但有一点不同,当人不再能够从你那里得到好处、快乐、利益或者至少不能从你那里得到好的感觉时,总是会对你置之不理,而书永远也不会抛弃你。”

    2. 对母亲的复杂感情 

      母亲范妮娅·穆斯曼因忧郁症服安眠药自杀,她在这个世上的旅程只有短暂的38年,她离开的那一年,Amos Oz 12岁。很难讲范妮娅的忧郁症是否和时局有关,但一定和她的母亲有关,范妮娅一直充当母亲宣泄的对象,当穆斯曼一家离开罗夫诺的豪宅,身无分文地前往以色列时,范妮娅的母亲歇斯底里的咒骂让范妮娅崩溃,她背着丈夫独自落泪、自扇嘴巴,又在丈夫进家门前慌乱地擦干眼泪,扑上脂粉,整理头发…… 

      在Amos Oz 的印象里,母亲美丽,端庄,聪慧,当父亲与学术界朋友聊天时,当那些朋友们的妻子只懂竖起耳朵听时,母亲却能加入讨论,并且只要有她的加入,她的观点就会变成话题热点,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母亲教导他“长大后努力寻找把男人当作朋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需要你不是因为自己觉得空虚,而是愿意让你充实。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友谊比爱情更为宝贵珍奇,与友情相比,爱情确实相当粗俗,甚至拙劣。”然而,这样参透爱情的母亲也没能和父亲构建她想要的“友谊”,在她去世一年后,父亲另娶,Amos Oz 离家改姓前往基布兹。“从母亲去世那天起到父亲去世,二十年间,我们一次也没用说起过她。只字未提。仿佛她从来没有生活过,仿佛她的人生只是经审查从苏联百科全书里撕去的一页。或者,我仿佛雅典娜,直接从宙斯的头颅里降生而出;我是某种倒生的耶稣,从一个童贞男子看不见的精神中托生出来。”可是作者一边在生活中避谈母亲,却一边在书中放任自己怀念母亲,他用大段的篇章来回忆母亲自杀前几年的抑郁状态,她经常在黑夜里坐在椅子上好几个小时,望着窗户出神,她强迫自己对孩子和丈夫微笑,但Amos Oz说:“那微笑让人难过,因为那微笑很空,仿佛与她没有任何关联。”之所以说她对母亲的感情是复杂的,是因为他对她不仅有爱,还有怨。他要向周围人解释母亲为什么不能去串门,为什么不去杂货店购物,他和父亲向外界轻描淡写,试图说出真相,但又不能说出整个真相。他也怨自己,怨自己为什么是个健康的小孩,健康到母亲舍得抛下他,他问自己,如果他身患残疾,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母亲。

      Amos Oz在描写基布兹生活的章节中叙述了他贪婪阅读的经历,那段时期他读各种各样的书,在读Erich Maria Remarque(中译埃里希·马利亚·雷马克)的《凯旋门》时,小说开篇描述了一个孤独的女子在深夜时分倚靠在桥梁矮墙上,就要投河自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陌生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挽救了她的生命,并和她度过销魂之夜。Amos Oz说他幻想着也会遇到这样的姑娘,站在桥上等他营救,他救她,斩杀巨龙,不是那种有血有肉的巨龙,而是内在的绝望。“只是我没想到,桥上那个绝望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那就是我死去的母亲,带着她的绝望,她自己的巨龙。”我一头雾水,他怎么会想到母亲,直到后来在一篇文章中看到一句话:“Amos Oz擅长刻画女性,每个书中的女性人物,都有一部分母亲的影子。”这才明白,在他的心里,不仅他自己笔下的人物有母亲的影子,大概他看所有女性角色都有母亲的影子吧。

    3. 对死亡的思考 

      作者在母亲因忧郁症自杀离世后开始思考死亡,他将死亡比作一个迷人的猎手,(这里要说一句,我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中,不止一次,应该说是常常震惊于作者对拟人手法的运用)在母亲自杀后,Amos Oz将死亡设想为某种令人激动并且富有保护和抚慰的情人,最后的艺术家情人,最后能够治愈她母亲孤独心灵的人,或许因为他无力保护她的母亲,所以只能为母亲的选择找一个借口:许多年间我一直在追踪这个老杀手,这个狡诈而原始的引诱者,这个令人作呕的脏老头,因年事已高而脱形,但是不时地把自己乔装打扮成年轻迷人的王子,这个猎取破碎心灵的狡猾猎手,这个吸血情人,声音又苦又甜,犹如孤寂夜晚的大提琴曲,这个诡秘柔和的江湖骗子,一位谋略大师,一位具有魔力的流浪艺人,把绝望与孤独引到斗篷的褶皱里。这个屠杀破碎灵魂的老连环杀手。

      在小说接近结尾时,我一直在等一个恢弘的结束,关于母亲自杀情节恢弘地描述,可是我没有等到,或者说Amos Oz已经竭尽所能在描述那情节,可仍然没有令我觉得恢弘吧。母亲决定自杀后,她不介意父亲夜里总是去约会,她允许“我”喝清咖啡,吃冰淇淋,她请“我”和父亲去餐厅吃饭,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茶时把安眠药一同咽了下去……不恢弘,很朴素,铺垫了那么久,终于要告诉你:我笔下每个女性人物的那个原型要离开了,安安静静地带着那条巨龙离开了,不接受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拯救。医院花园的榕树枝头,鸟儿惊异地呼唤她,无济于事,可是鸟儿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现在依然时在尝试。

    “我”的母亲—范妮娅·穆斯曼图片来自电影《爱与黑暗的故事》

      注:基布兹是以色列的一种集体社区,过去主要从事农业生产,现在也从事工业和高科技产业。基布兹的目标是混合共产主义和锡安主义的思想建立乌托邦社区,社区里的人没有私有财产,工作没有工资,衣食住行教育医疗都是免费的。外人可以自愿加入基布兹,里面的成员也可以自愿退出,退出的时候可以领到一笔退出费以回报对社区的贡献。

      友情提示:没看过原著的不要冒然看电影,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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