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猫

猫
曲赣江

读书的乐趣，约略在读之沉浸其中，书写观察之细微以为印证。
因为健康的原因，睡眠总是半梦半醒之间，几乎夙夜与书本盘亘，偏又总在晨曦微露时沉沉睡去。？家人总是呵护着，不忍喊醒，我在慵懒中与每一个清晨失之交臂。
暗夜里有着比白昼里匆忙的枯躁更丰富的生动。起风时，那风儿便如叫春的猫儿在窗叶下声声呜咽，有着太多渴望，决绝紧闭的窗叶又将那近乎凄厉的求欢声，拉的遥远而悠长。
早先的家有个院落，为了我的馋口一直栽有两棵巨峰葡萄，还是当初从安农大苗圃移来的品种，葡萄枝抽芽长叶时，便是邻里间养的猫儿彻夜欢呼的叫声，敏捷的身影在葡萄架下徘徊。
彼时对植物并不感兴趣，及至读汪曾祺先生写葡萄，方知葡萄枝“中通外直”，便于向枝梢输送水份和营养。这时才明白葡萄抽枝时为什么长得飞快。后来读友人姑母胡传永(长篇小说《淠水谣》作者)写庭院菊花的散文，有感于菊花的哀婉思念，又栽了数盆秋冬缤纷的菊花。窄小的院落，天上地下便四季有了生机，一众猫儿也多了栖息捉迷藏的去处。
这是几年前的旧事，拆迁以后的住处在15层，连个雨落大地的声响也听不真切了，况乎猫叫声。淠河流域有个不知何谓的说法，“猫来穷，狗来富”，小城位于淠河一侧深受影响，不少人家养着哈士奇、金毛之类见于街巷、电梯，猫儿却稀见了。上一次见到，还是深夜接散晚自习的孩子时，孩子突然指着某处，欢喜地叫道，“爸，快看，猫。”语气中有着少见的轻柔。这时才注意到不远处的花坛边，一只憨憨的大黄猫瞪着漂亮的眼睛，静静看着我和闺女走近，并不逃避。
几年内几度迁移，平添了许多陌生的无奈。好在孩子一天天长大，又缘于学业和临考的压力，很少与孩子交流，但那夜的归途上，我们谈猫谈早先庭院的葡萄、菊花，很开心很温馨。
孩子一直优秀，我又沉迷于书本，一天天长大，及至离去远赴异地求学，我方醒来，往日不再。
几日前，桑叶儿姐(本名蔡金华)突然写了首诗《一只猫叫醒春天》，诗中写到“我必须从梦中醒来，猫不再言语/它必须趁更多的人还留恋春梦/去寻找食物，或者流浪”。
也许，我就是那只猫，不应该再以眼晴的肿疼和椎间盘水肿的折磨为由，去寻找食物或者流浪……

2019年3月21日22：33于皖西草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