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候苦菜秀,二候靡草死,三候麦秋至。”
夜里刮起了大风,田里的麦子垂下头,忘记呼吸。耄耋老人熄灭床头灯,直愣愣望着天窗,天窗外有数不胜数的星星,还有他永远触碰不到的新月。
这一年到来之后,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渐渐魔幻化。深居灵魂里的那点东西总让我有杀死它们的想法,生活的空白被冲洗得失真,我眯起眼睛,窥见遥远的地平线外,有大片大片的乌鸦脱离黑暗,然后一只又一只,接连着撞向大地。
于是本应万物生长的人间,此刻也硝烟弥漫。
«
躲在暗处的人实在闲不住,会打过去的主意。不知不觉我也变成深山反刍的羊,看不见未来,便只能活在过去。本就单薄的灵魂被人恶意压榨,一滴不剩。
我想,我也该往前看了。前面有一望无垠的草原,草原上有和我一样千千万万活在过去的羊群。越过草原是山,山那边是海。我这短暂一生,从未见过的海。
«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坏运气,或许是无意展露的缺陷让人逃之夭夭,或许是隐瞒很久的秘密真相大白,又或许只是如我一般数着人生的无常,对着每况愈下的身体默然无语。
我太容易生气了。
因为随手拾来的善意被人误会成好感而心烦意乱,因为偶尔失态的样子被人抓住不放而不知所措。总是处在正常与躁郁的边缘,像捆曝晒过度的稻草,一点就燃。
时间过去了,我过不去。
羡慕那种把人生活得游刃有余的人,大抵是通晓所需,又清楚所恶,总能在一团麻中揪出头绪,因而从未失常,从不越界。而我好像用尽全力才能不制造麻烦。
«
发现自己不适合长时间独居。没有一声不响闯进来的光,我可以安静地在课桌上趴一下午;当某些黑暗物质再一次笼罩在我周围,如果没有好消息乍然出现,我会一直沮丧下去。
说到底我还是无法拥有控制情绪的能力,失去了热闹环境的渲染,我就像个被遗弃的木偶。
要是能像那时候一样,遇见另一只木偶就好了。
«
大概是因为看起来活的通透,总有很多朋友向我倾倒负面情绪。
曾经历过的事我倒能抵御在外,用煮烂的鸡汤予以无声反击,然而那些我生命里的空白,某些极其渴望却不敢说出口的东西,当它们以我得不到而他人轻而易举拿捏取舍的姿态呈现在我面前,就像我走在昏黄的街上平白无故被捅了一刀,看不见颜色的血汩汩直流。
该说些什么呢,我无法感同身受的存在能让你得到些许宽慰吗,对人说着“会遇见的”、“会好起来的”,更多的是“熬过去就好了”,实际上自己都难相信。
我所发出的微光,可以成为你眼中的太阳吗?
«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我,就算是曾救我于水火的布洛芬,在它被我遗忘在宿舍一角的那一刻,也就注定要背叛我,带着退烧的副作用默默过期,无人问津。
所以我想,无论怎样自己也不能放手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再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邯郸学步或东施效颦都不足以证明这种趋向病态的占有欲,那就做自己。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富察皇后,有的只是,富察·容音。”
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2020.5.15
首发于公众号:狐火青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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