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怀旧的执念
也许在学生时期有无数个同桌,他们有男有女,像个路途公交车的乘客来去仓促,是的,好多人我已经记不起了;你,他,打过招呼就已经行驶速度地往自己的人生奔波,可是,总有那么一隅,一隅不敢触碰的片段,让喧躁的白昼转瞬到阒夜的沉默。
人为什么有梦?为什么有知觉?是知觉成全了梦,还是梦成全了知觉?如果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么为什么会感觉到一层接着一层地苦涩与刺痛?
望着昔日烂漫娴静的栀子花,不留下只言片语,只是安静地跟时光来了一声道别。结果,逝去的人与事却周而复始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醒来后,落寞涌上心头……
何时坐在你的身边,任夏至蓝色校服的袖角无意中蹭到你准备抬头的发丝,当初的举止,让课间的故事朦胧得叠影重重,偶尔闭着眼睛想记起他的笑靥,结果到站了,他们离开了,他也跟着离开了。
于是,我没有了天真的笑容。
那时候的蓝天好蓝,上课的日子也好漫长,小学老师会每次露出凶巴巴的脸,通过藤条的淫威强迫大喊大叫的学生闭嘴,哈哈,而我老是成为藤条的座上宾,可能剧本的设定吧,我注定是个学渣。
他只是一个稚嫩的小男孩,我也只是一个好闹的黑妹子,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孩子,却因母老虎的一道圣旨,结上了同桌之缘,原以为小屁孩是对异性的好奇而产生好感,却没想到变成苦苦六年的暗恋。
我记得我做过无数次的梦,都跟他有关。在那个世界,他还是一如当初,充满阳光的小男孩,笑起来会有小小的虎牙,夺目如星辰白璨,好像一直都是一副很神气的样子。
哈哈哈,没变,没变,他最美好的时光已经定格了,对,定格在我自欺欺人的记忆里……
于是,这几年,有好多个故事的重逢,一次次上演,像演着体验同人文的青春遗憾的剧情。
有一个梦印象蛮深刻的,同学会上他已经是个优秀的职业精英,而我是一个自卑的小白领;人声鼎沸的聚会,五光十色的酒吧灯,闪烁得旖旎靡丽,曾经的同学们一个个举起啤酒,欢送儿时青春的清涩,可我却躲在黑暗的角落,犹如昔日有意躲避着他一样。
他来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似乎想打个招呼,我懦懦不安,没等他走近,拿起包包就落荒而逃,我搭上了电梯,腿软得发抖,心情无法平静下来。没想到电梯门一开,是他眉目紧锁的脸。
“缘子,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立马埋下头,像过去不敢面对他一样,原来这般窘迫的重逢,真的会发现喘不过气来。
渐渐的,我醒了,惺忪地扫视了自己的环境,觥筹交错的响声?聚会欢跃的吵杂声?以及他那一句来不及回答的问题?都消失了,亦如过去消逝而去了,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一颗傻愣愣怀旧的心。
眼角有一抹泪花陨落。
第二个是一个很童话的梦,我梦见我嫁给他,梦里是在地中海爱琴岛上一个庄严肃穆的教堂,我穿着唯美的雪白色婚纱,从门口迤逦地漫步在红地毯上,他也一身白色的西装,像个绅士地伸出手来,安静地等我。
地毯两边的宾客座位空无一人,仅有精致的耶稣雕像和雕像下的神父。
神父娓娓动听地说:
“许女士,人生有无数个意外发生,你愿意执手你身边这个男人,爱他,尊重他,无论是贫穷,富有,生老病死,你都陪他身边,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我望着神父以及神父头上的耶稣相,郑重地回答,一直紧握彼此的手,都是湿透的汗水。
“杨先生,坎坷不平的道路永久存在,没有一帆风顺的旅途,你是否愿意娶这位女士,爱她,尊重她,无论贫穷,富有,生老病死,你都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我忐忑不安地等着……
“……”
我不敢看他,因为安静,始终是什么都没有的安静气氛。
“杨先生!”
神父重申一遍。
“……抱歉”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我只是在想,家里的沙发该换什么颜色!”
我抬起头,心如鹿撞地望着他。
“那你……”
“愿意!”他打断神父的话,“我愿意,非常愿意……”
哈哈哈,现在回想这个梦,我还是觉得蛮好笑的,怎么可能会和他结婚呢?还过着跟童话一般美好的婚礼?可是,笑着笑着,脑里又依稀重复起梦里尾声的一句:
“下辈子,我也愿意……”
我嘴角的弧度停住了,发现再也没有什么办法办到,像刚刚那样没心没肺地大笑了。
可惜,这辈子永远不会听到你说这句话了,你也永远不知道有个女孩曾经那么喜欢过你!
恐怕只有梦里,我和你才能不会被现实打压地重逢,也恐怕只有梦里,我才能和你说话……
你可能不知道,当一个怀旧的姑娘,怀念起来,可以去百度一次次搜你的名字,明知道不会搜出个什么结果来,哈哈哈……
记得初中放学的路上,我踩着蓝色的单车去买着心爱的麻辣烫,猛烈的阳光是盛夏最灼目的象征,没带伞的我满头汗水地想赶紧回家,肚子饿的感觉能吞下一座座山。
心不在焉的我,这时候碰到迎面走来的一个小学生,我立马刹车了,那小学生也惊恐地躲在一边。
我发现这个孩子的校服,是我小学嫌弃的校服,脖子上还有一条皱巴巴快要掉色的红领巾。
“小弟弟,你没事吧!”
他错愕地望着我,喏喏地回答;“没……没事!”
“没事就好!”
我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那条皱巴巴的红领巾。他恢复了状态,闷着声,背着身上的米奇老鼠书包走了。
看着孩子的背影越走越远,我居然产生了幻象,他与那个熟悉的家伙叠栅一起,我使劲地踩着脚伐……
小街两旁种着很多株绿荫树,泛黄的阵叶会散落在我单车轮胎滑过的街道,记得学校以前有种过这样的一株树,也记得树旁边一个个小学生第一次戴着红领巾笨拙的举动,作为一个合格的少先队员,请叫我红领巾。
某一个下午,我来晚了,慌慌忙忙地从小姑家一路跑回学校,那时候,我习惯在小姑家吃午饭,不知怎么了,就迟到。
他看到满头大汗的我,黑眸一亮;“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
我只顾着喘气,没这么理会他。
他不在意,只是又观摩着貌似急头白脸的我,嘴角噙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的红领巾怎么系得那么丑!”果然,说出欠揍的话一度是他的风格。
我埋头看了看脖子绑得跟挂腊肠的红领巾,我承认影响视觉审美,不过那又怎么样,我又不嫌它丑,朴实无华的人是不嫌弃的。
“随便啦,能带就行!”我淡淡地回复。
可是同桌,面前这家伙二话不说,伸出他白皙修长的双手,将我脖子上红领巾重新地打了个结;貌似的举手之劳,却漫长地让我一直动弹不得,第一次,觉得空气是可以凝固的,只剩彼此的呼吸来回在耳畔游踪。
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的,这个举动,会让一个女孩;少女,女人,妇女,甚至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阶段的我,无法忘怀!只要我见到放学路上满大街的小学生,记忆的碎片便将不疗而愈。
虽然我还没到老太婆阶段,但是我已经浮想到了……
“好看多了!”他望着自己的艺术杰作,笑意更深了。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的内心正在惊涛骇浪呢。
不知道老天是否要圆了怀旧人多年的遗憾,给怀旧人一个斩断的烂权利。那一天,我梦见他后,惝恍地坐在一个角落,拿起了身边的手机,熟悉得地打开了百度,搜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鬼知道百度还真可以搜索出来一个所以然来。
02落寞的熟悉
我匪夷所思,偶尔的搜索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念想而已,自知缘分不可能莅临,就连月下老人恐怕不会支撑这份薄弱的回忆。物换星移几度秋,人与事早已变了不再最初的纯粹,果然,自己找到他了,在百度彰显的唱吧磅上粉墨登场,不仅是名字相似,还有照片上五官,即使磕碜得像丑大叔,但轮廓依稀可辨,他就是小学同桌。
此刻我内心是旱魃为虐,如惔如炎,急的下载了唱吧,重新去搜索,资料显示同一个家乡,年龄差不多大……除了已认不出的嗓子。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啊!
一瞬间,我陷入了沉思。
妈的,岁月在这个男孩身上经历了什么,后来,还将几张邋遢大叔的相片放在唱吧歌曲显示屏上,双眼的无神,脸大的煞魂,我在想,他和我拍照技术真是一样差啊!
反正与我想象中的小男孩有天壤之别,尽管如此,看见他在唱吧页面有微信二维码,我还是不由自主去加了他。
加上了,没想到那么顺利通过。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绪,看着对方已把你加入好友,脑海里又想起了同桌最初的小男孩模样,真是思绪万千,没想到他先发了信息过来,我望着他发来的一句话,跟自己预料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我貌似不认识你?)
我未免心苦涩了一下,打了一段令自己匪夷所思的话:(别紧张,兄弟,我是唱吧听到你唱歌,想加加你而已。)
(为什么加我?)
充满戒备的疑问。
(因为我喜欢结交天下吧友啊!)
他发了一个陈奕迅表示欣赏的表情包。言外之意就是:好吧,算你过关!
就这样,我们成为了网友……
我和他聊了很多,他通常会聊他兼职日常发生的情况,同事的纠纷,老板的吝啬等等人家的是非。
渐渐地,我了解到现实总归是现实,世俗化又怎么不会同化这个曾经在我心里神圣不可侵犯地位的男孩;他只是一个平凡人,就如我以为他是一个与生俱来的学霸,到最后,他却对“趋之若鹜”的成语茫然不知以至于庄子朝三暮四的典故也难以理解,唯一没变的优秀,莫过于是他八婆唠叨的嘴巴子,乐此不疲,绝对有得一席之地。
我来分享分享我和他聊过什么;他说不喜欢看书,觉得密密麻麻的文字对他而言是个折磨,即使我发混子的历史幽默漫画给这个家伙,他一样拒不接受,他说看电视剧都要跳帧速过,怎么会静下心来呢!很有道理,我笑了笑,我能换位他的感受的,就像我看数学的一般纷心纠乱。
他又说他比较喜欢看历史电视剧,我给他列举《大秦帝国之纵横》历史题材系列,很不错,推荐观看,他满心欢喜地推荐了一部所谓的历史电视剧:《陆贞传奇》。
我瞪着他发过来的信息,额头的黑线直下,手不停地颤抖:额,兄弟,那应该叫作偶像古装剧!没……没事,挺好看的!
他的爱好,跟其他年轻人差不多,烹饪,唱歌,熬夜,简称爱好三部曲;烹饪是因他常去日系餐厅兼职影响的行为,唱吧是他破天荒噪子仍然有人表示欣赏的宣告,熬夜是每个现代年轻人专属的青春,真是多姿多彩啊。
还有一点,他喜欢三更半夜起来运动,大家可以想到那个画面;城市的人沉浸在美好的梦乡,有一个奇怪的家伙举着小杠铃照着镜子,摆着自认为帅气的姿势,想要变得结实的体魄……
我劝他想要锻炼结实的体魄,最好的方式是早起早睡,并且在白昼锻炼的效果更佳,要不然你只能在地府游荡打招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半夜猝死的!
唉,这家伙似乎连这么浅显的基本知识都如此含糊不清,过几天问他此事之际,他说听了我的话,不敢半夜运动了,我知道他就是懒罢了。
他喜欢过一个女孩,是他兼职路过奶茶店的小清新姑娘,胆怯从来随身相伴,埋下头的千言万语都化作唱吧里一首首深情的小歌,虽然我欣赏不来他的歌声,但是可以看见他暗生情愫的一段段自白。
他不敢靠近那位姑娘,只敢远远地望着她……
我叫他趁着年少轻狂的劲,追上去吧,别留遗憾啊!他始终不敢,还回答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最终会被另一个更好的人代替的。
再说,暑假快过去了,他就去外地读书了,很快就离开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我听后,沉默不语,没有回他任何的话,甚至有种跟他聊不下去的感觉。
是啊,他说过他是一个平常淡忘的人,我是个怀旧历史的人,果然,我喜欢的是过去。
记得自己问过他,有没有印象深刻的同桌,他说没有,印象深刻的同桌只有初中那几个好哥们和女哥们,我输入了关键字:小学同桌,
( 小学同学……)
他停都不停顿地回应。
(没有!)
那一刻,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即使我的朋友圈发着水墨画的画稿,微信号标志着是我的名字缩写,他都没有发现过我是他的同桌。
多年来如此深刻记住他名字的我,被他轻而易举地忘记了,熟悉的落寞,似乎预料之中的安静。
我再也没找过他聊天,早早入睡的我,很庆幸,老天了结这份遗憾,愚昧的念想,我没有梦见过他了。
再见了,我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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