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给你写首诗吧/我是一棵树

伯父

给你写首诗吧

——我是一棵树

照片里的你

就是你喊我乳名的样子

你还是

以前的那个你

内心激荡

面部从容

在我们几个眼里

一草一木都是你的土地

小麦玉米大豆高粱

都是你的命根子

晚年的你

不得不离开你的土地

在城里和儿女们一起生活

我知道

晚年的你很寂寞

就像你留下寂寞的土地

我还知道

你希望我们带着孩子过去看你

不见孩子的日子里

你总是问东问西

你的眼里

土地就是你的孩子

孩子就是你的土地

伯父

你说我书读的很好

我说：

等我有了工作

给你买很多好东西

你说

好好读你的书……

听着这句话

最小的妹妹也五十好几

我眷恋你的背篓

背篓里背负了你对土地的热爱

编织了堂姊妹兄弟八个童年的所有快乐

承载了你对土地的真情实感

你的窑洞

你的竹林

你的房屋

你的果树

你的猪圈牛舍

你的拖拉机和收割机

还有你亲自盖的上房和东西厢房……

还有繁殖很块的兔子

你最终停歇在你的土地里

我知道

你太喜欢土地了

故去

你也要看着它

看它穿暖花开

看它硕果累累

看它白雪皑皑

看它满地金黄

你说过

二哥做不了农民

大哥最后也不是农民了

他和嫂子一道去北京打工

伯父

你才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农民

伯父

姊妹八个跪在你的墓前

还有你的十几个子孙

我们下辈子还是你的孩子

你是我的亲人

下辈子我们还做亲人吧

你从来不说我们什么

也时常劝阻大娘少说几句……

看着爬上地沿的南瓜

看着挂满枝头的果树

眼里都是你的过往

胸中都是你的恩情

我说

给你写首诗吧

一个字符都是一种思念

每一句话都有你的过往

我说

给你写首诗吧

让思念铭记亲情

让隐忍、勤劳成为家风

伯父

给你写一首诗吧

写写您

也写写你热爱的土地

我知道

你没有远去

你一直守护你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