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替

轮替

循着记忆，忆及大伯家旧时情景，竹林、斑斓碎石铺地、根虬错节；门两侧，山石立，花草茂密；入门来，内有洞天，三处池塘，各色金鱼不可计数，池塘壁有荷花缸，荷花素雅，别致风味；走过中庭，内屋两侧，花类盆栽错错落落，闲适从中生；两边房间好大，年节十数人聚集，一起闲谈、玩乐，那时乐为乐，畅意地欢笑。

迎春花，静静摆立一角，不时落着花瓣，一地安然。

七八岁平平淡淡走过，无思无想，偶有节日碎忆。

十七八岁，身边亲人开始逝去，兄长陆续成家，几张照片记载着历历光阴，存着些记忆情愫。

二十左右，葬礼变多，畅意、欢乐变少，可存记忆也越来越淡，独思、独自游逛、内在感与受增多。

又加了几岁，曾回此短居一月，儿时印象中的桃源，面目虽换改多次，但绿植、生趣仍算多，不过闲适、恬淡确乎在减少。

竹林仅剩十几株单竹，形单影只，生出些疏离；山石只余一尊，随意置放；池塘不再，填平辟成房间；屋楼布局，实用性压缩到极致，封闭中带些压抑；周边曾荒置的高低土地都被平整，成了樱桃园，风吹枝动，拂着锯齿状绿叶。

改与变在变和改，更年幼时的零散记忆已无法重现，只余下散碎片段抚抚心忆。

景变人亦是，幼时欢愉不再，心事越来越多，表情单一，事事纠葛混乱，沉重愈重，复杂愈杂。

闲致、较为富足、花草情趣随着家庭的压力、对孩子的忧心、时代的变化而越来越淡，亲情也是，欢愉也是，亲近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少、越来越叹与息。

一辈人的足迹，老、变、辛酸，风风雨雨。

没察觉间，幼童竟已成人，性格棱角、独立生活、幽微内在、伤病灾祸……记忆角落，回忆有时会醒来，寻回些片断，惹得人伤怀。

父母、亲人家宴后，聚在一起，在照片中回忆往时，物换人非，追怀中眼睛泛光，在细细品味过往呢，伴着记忆、随着脑海中生出的情景、忆及逝去人的音容相貌……

突然惊觉，自己幼时见过此情景，那时他们尚年轻，兜转中，又开始了轮回，在新的屋所，换了长辈，轮到当初最小的孩子当家，承续、上演着下一辈孩子的记忆，而我的角色已悄悄变化，成了懵懂孩童的兄长、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