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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看了美国医生阿图·葛文德(Atul Gawande)的《最好的告别》,心情有些沉重。当衰老和死亡变得无法逃避的时候,该做一个什么样的抉择。是用尽所有的医学手段延长生命的长度?还是尽量幸福而有尊严地活在当下,并不去考虑明天能否到来?
随着时光的流逝,衰老让我们持续不断地丧失身体机能,大幅地降低生活的质量。笨拙的双脚走不到想去的地方,昏花的老眼看不清身边的美景,空洞的口腔感受不到美味的食物,皱纹如盛开的菊花镌刻在脸上,鸡皮鹤发,行动迟缓……我们感受到丧失的悲苦,却仍然眷恋着这人世间的一草一木,四季暖寒,为还拥有这一切而感到庆幸;依然觉得太阳升起的每一天都充满了生机,活着的每一个日子都有无比寻常的意义。
想起我那生活了将近百岁的老爷爷,抗美援朝的那场战争赋予他硝烟四起的记忆,也给他带来身体上的残缺和疼痛。年岁渐大,病痛越多,在最后的两年里,已然是足不能出户。但他仍然保持着多年的习惯:早起仔细洗漱,再泡上一壶茶水,坐在廊前看街上人来人往,一看大半天。清茶慢慢啜饮,丝丝缭绕的热气从容了心境,淡泊了岁月。他说:“在枪林弹雨中捡来一条命,如今活到九十几岁,相比当年埋在朝鲜的战友,赚得太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我走的时候,一定要在家里,我活得已经很好很足够了。”面对终要一去的归宿,坦然又满足。
且不去管将来吧,我们过好当下。
如阿图所说:我们最终的目的不是好死,而是好好地活到终了。
言尽茶凉,让我们轻轻放手,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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