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刘说话告一段落,我和庞二走出宿舍。一丝风也没有,眼看着要下雨了。塔吊上的疝气大灯照得楼上一片惨白,工人们就像小蚂蚁似的里里外外忙碌着。
“我对老刘说的条件不满意。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还是抓住以前,弄几个现钱放手里是真的。”我和庞二走在去小卖店的路上,我想了想对他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老刘这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一分钱也是钱。你让他一下拿出这么多钱,他能心疼死。我觉得你要是从厉害关系和他说,应该能差不多。”
“我试试吧,不过有点悬啊。”我们到了小卖店买了两瓶水,又溜达着往回走。
到了宿舍门口,庞二先回去睡觉,我故意跑到郭德云干活的后料台待了一会。然后才转回去找老刘。
“郭德云说了,以前的不算就不算,但你心里要有个数。”我对着躺在床上的老刘说。老刘忽地坐起来,刚想说话,我接着又说,“老刘啊,其实这几个钱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只要他们多给你出点活就什么都有了。你说对不对?”
“对,这道理我懂。这次就给他按照五十开,但你告诉他,开资的时候我先按工资表开,等过后我再单独补给他。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老刘盘腿坐在床上说。
所有工人的工资问题到了现在总算告一段落,我和老刘就闲聊起来。
“有些时候,我真应该向你们学习学习。我这个人遇到事就生气,就拿上次推石子的人罢工来说,我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郭德云带头,所以对他老大意见了。要不然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一步。”老刘仿佛推心置腹地说。
我掏出一支烟点上,也掏心掏肺地说“领导就应该有领导的肚量,明知道是他带头,更应该对他好点。别忘了,你用他是给你挣钱的,不是来置气的。”
老刘仿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刚想继续说,就听到有人喊他。我们一起出去,原来是施工员喊他。他随着施工员去了办公室,我找到郭德云把发生的这些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给钱就行。往后没别的说了,干活就完了。别说上楼,上哪都行。”郭德云听我说完,对着我很有点无奈地说。
该说的话说完了,本来打算回宿舍,就听开搅拌机的老孙喊“轮到谁上石子,快点,没料了。”
我回头一望,原来上石子一共四个人,两个人一伙。郭德云和“刘二狗”,老包和“黄皮”。郭德云推了一车,下次应该老包他们推,结果他们只顾着和“黄皮”说话,根本没有上石子的意思。
老孙见没人动,就故意冲着“黄皮”又喊了一次,可他们依然我行我素,聊得欢实。楼上楼下都在等着料干活,最后,只能无奈地停下来。工人之间最多就能喊几声,因为互相管不着,可老刘却不在现场。
郭德云一看,生气了,一车接着一车地推石子,直到把楼上需要的料都上去了才把车一扔,回屋睡觉去了。留下“黄皮”和老包站在现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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