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于初见
阮煜宸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阮煜宸离开姜家,他漫无目的的来到了曾经带给他欢乐的公园,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单纯而可爱的栏杆。那个空旷的绿草地上,他和子玥并排走着,晒着秋天的太阳眼角带着对方的衣服和移动着的脚,那是阮煜宸记忆里最美好的记忆。阮煜宸静静地坐在大草坪上,看着大河的尽头,一动不动。
河边的芦苇随风摇压着,沙沙的响着,在夕阳的光辉下连成一片金色的海洋。橙红的太阳一点一点地沉入河水,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大草坪上跳下来,飞快地向家里跑去。他回到家,从柜子里找出子玥给他的字条,小心翼翼地拿着它们。他的幽娴贞静的中国闺秀是抽鸦片的!他坐了起来,双手托着手,感到了难堪的落寞。
子玥的藏青长袖,旗袍上有着浅黄的雏菊。她看着院子里萧条的人影,然而没有能力干涉,那是她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爱。唯有她,子馨——这个姜家为子玥考虑的人。每次还没提起长安的情形,眼圈就红了。看着阮煜宸和子悦因为伦理道德、旧思想而分手,她心里不是滋味。那个谈起来就让人可怜的子玥怎么可以这样就失去阮煜宸。子馨在房间踱步,她决定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帮帮子悦。子悦犹自有些恍惚,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嫁给阮煜宸,一直喜欢的男人,她晃晃头,脑子里混乱,如果真的是梦境,为何梦如此真实。
她看看四周,这是她的房间,靠北墙安放着西洋式紫檀木雕花的床,床上整齐叠着被褥,垂着纱幔,东墙悬挂一幅画轴,一幅帖,靠西面墙是一张欧式梳妆台,梳妆台上躺着一把桃木梳子,珐琅小香炉里燃着香,室内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书桌上摆放几本砖头厚的书,一本书页敞开,窗子开着,被风吹卷书页一角。
子馨急匆匆的来到子悦的房间,进屋看子悦正坐在书桌前“子悦,你跟阮煜宸真的真的...”
“我们去厨房看看,拿点吃的垫垫肚子。”子悦打断子馨的话,说着就要拉子馨出门。
“子悦,我跟你说正紧事呢,你别不放在心上啊。”子馨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子悦,出了房门。
子悦从窗户往外看,大街上不少店铺关门,到处都是学生拉的横幅标语,北方大规模的学生运动,警察误伤了两名学生,学生运动领袖被捕,,教室学生发表了一些政府禁止的言论。她不经感叹起如果是在国外,阮煜宸也会经历这些吗?子悦从家后门出去,一带是小街巷,青石板路,两旁挂着幌子的店铺,这些店铺都有些年头的老店,这条街的古朴气息,温暖亲切,子悦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她经常带阮煜宸到这里买小零食,难得小店铺家传手艺,味道正宗。
余晖散尽,街巷里青砖瓦房蒙上暗灰,烟筒里炊烟袅袅,子悦眼前有点模糊,她走出十几步向他走去,那个人影好像是阮煜宸好像又不是。走近,“嗯,不是。”子悦小声的嘟囔着。“想一个人的时候是否满街都是他。”
初秋,天气凉爽,跑了一大圈,黄包车夫拿起腰上的手巾擦汗,阮煜宸看了一下眼前的事物,是小街巷,这条充满着他和子悦回忆的小街。阮煜宸从海外回来,学习了国外的新思想但他内心对旧式女孩的欣赏并没有结束。刚迈步,前方突然出现一队学生,打头的人举着小旗,边走边高呼口号,学生群激奋,斗志昂扬。阮煜宸没有说话,上了黄包车,离开。
这几天,学生们罢课,上街游行,子馨也略有耳闻。秋季,退了一夏的热,阳光和煦,子馨约见童世航,她穿着白底兰花透凉纱的短褂,两侧梳着发辫,露出光洁的额头。“姜小姐,你约见我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吗?”世航问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嗯?故事...?”
那天,他们聊了许久,听说仿佛是对子悦的事的叙说。阮煜宸仿佛有点了解长安又仿佛不了解,他好像有点心疼那个女孩又有点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的去了解她。其实阮煜宸是爱子悦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初见时的美好,是了解后的心疼。
房间里,子悦睡得很沉,睡梦中眉头微蹙。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阮煜宸约她喝咖啡。这是他们俩那次分开后阮煜宸第一次打电话给长安,子悦有点惊喜又有点意外,她不懂。但是她答应了,她告诉子馨想让她一起。长安不知道怎么面对阮煜宸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子馨为了她特地去找了童世航。
男人再一次见她出于偶然,又是必然。 上海的咖啡馆就那么几家,那时他在等人,正是等得有些焦躁,忽然门开了她走进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她穿着时新的米色风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那风衣及膝,一双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头,黑色的尖头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一头乌黑的卷发用细米珍珠的卡子挽出一个好看的髻,又留了一缕卷发垂到她圆润饱满的胸脯上。她身上一件宝蓝的缎子面旗袍,这旗袍也是改良过的,她对他弯了弯嘴角。他心跳的咚咚作响,低下头竟不敢再看她。他一直知道子悦是美的,竟没想到一番打扮下来那么美。子馨寻了个理由,离开了咖啡馆。看这眼前这个男子,子悦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但是这个梦那么真实。他们去了之前那个公园,走过小桥,古旧的青石板路面。
“子悦,我们还有可能吗?”看着阮煜宸迫切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沦陷了,那一刻她忘记了家庭,她心中始终对这个男子放不下,她承认她忘不了也想和他在一起。那时候的上海被新思想统治着,子悦也知道婚姻自助,她甚至冒出要和阮煜宸私奔的想法。她知道这个想法很大胆但是她说:“那,那我们私奔吧。”
树、桥、曳着萧条的影子的两个人没有话——眼里的坚定诠释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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