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中常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想写小说,但只写配角的人生。
比如战争剧里那个一出现就被敌人打死的士兵;职场剧里那个被上司骂过一次就再也没露脸的小职员;生活剧里那个在公交车站,站在主角身后表情木讷的妇人;刑侦剧里那个被罪犯无差别杀害的路人。
其实他们都曾是可爱的婴孩,蓬勃的少年,健壮的青年……他们都曾有自己的故事,有欢乐时光,也有至暗时刻,只是他们并没有机会散发出光彩。
或许配角的故事没有光环加持,没有满档的戏剧感,会不那么跌宕起伏和峰回路转,可他们认真生活、直面困难的样子,平凡里透出人性之美。
夏其实生在阳春三月,今年满了55岁,刚退休。夏一头白发,也不染,据她说,染发过敏,个子也不高,脸上有皱纹了,但一双大眼睛还似年轻时那么明亮。
不熟悉夏的人可能觉得她很普通,其实夏的经历还真是不太一般。上世纪90年代初毕业于重点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却在那个广播电视蓬勃发展的年代考进了省电视台。到了四十岁,她不满足于仅做好本职工作,去读了心理学的硕士研究学,后来她真就成了一位心理咨询师,用工余时间做自己喜欢的咨询工作。这两年,夏又开始认真而系统地跟从名师学起了中医。有一天早上,我找夏有点事,就和她聊了几句微信。夏说,她还加入了一个群,每天早上学半小时英语,成员们互相打卡、监督……
夏普通吗?很普通。夏普通吗?不普通,夏是个有光环的人。
飞小时候是个美女。个不高,但苗条精致,小方脸,五官秀气,还长了一双有点招风的精灵耳,同事们给她起外号叫“袖珍美女”。当年追飞的人很多,甚至还有一位年轻军官只因路遇了飞,而追了她好几个月。
飞后来嫁了相亲认识的憨厚帅哥,帅哥的家境算平常,他们的日子简朴但温馨。
飞的老公特别孝顺,他们自买了新房,飞的老公就把自己的父母接来同住了,严格意义上说,飞和她老公没有过二人世界。后来他们的儿子出生,小家伙也对爷爷奶奶特别亲。
六年前,飞的老公公突然过世,婆婆原来很轻微的老年痴呆症状一下子加重了,从一开始不认人发展到总说胡话、骂人、生活不能自理,也就四年时间。飞不再工作,一直伺候婆婆,婆婆后来连自己的孙子也认不出了,经常半夜起来骂飞,还骂得挺难听。飞经常委屈得含着眼泪把婆婆收拾大小便,洗澡擦身。再后来,飞的婆婆因为脑出血而瘫痪,也完全没有了意识,飞的老公也把工作辞了,俩人专心照顾老人。飞的婆婆去年夏天去世了,飞和她老公每人都又瘦了一圈……
飞也应该算是个普通人,韶华不再,也很久没有全职的工作了,但她同样是个有光环的人。
繁华舞台上,聚光灯下的主角很少很少,大部分人都是不被人注意的配角,他们也没有机会发出更多的声音,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有着充满善良人性的温暖光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