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耒水迤逦南来,与古城耒阳擦肩而过,六十里水路奔流向北,至古老水埠——新市,忽尔掉头西行,流向衡南江口。
新市,这座千年古镇,耒水河畔的一颗璀璨明珠,昔日繁华落尽,于今悄然伫立河岸,她在沉思什么?她在历史的长河里又会掀起怎样的浪花?带着这个问题,我们跟随着耒阳社区“美丽乡村行”活动小组进入了新市古镇。
乙酉年农历三月二十,节过清明,时近谷雨。秾丽的春天躲在静穆的晨光里,汽车在京珠高速上急驰,车窗外,青翠的丘陵、碧绿的田野不时跃入眼帘。
我们下了高速,迎面就看到四个镌刻在石头上的大字一一千年古镇。新市秦时建制,相传为“神农创耒,斫木之地”,距今已有一千多年,说“千年古镇”实不为过。但眼前却是一片新貌,拔地而起的几座大楼,颇具规模,宽阔的水泥马路,商铺、酒店林立,很有一个小城镇的气势。来接待我们的镇政府谢书记说:“这是新镇区,现在这些商户百分之七十是衡南那边过来的。古街在沿河那边,有九街十三巷,那有看头。”
我们欣然前往,进入古街。但见一条窄长的小街,街两边是低矮的铺面,木板门窗,古朴典雅,有些还有镂空雕花,只是因年代久远,模糊不可辨认。木门上锈迹斑斑的铁扣,墙砖上凹凸不平的裂痕,倒塌的庭院里杂草树木与屋墙平齐,街面上闲坐着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一切都使人仿佛穿越到了上个世纪。同行的朋友大多是久居闹市的上班族,平时忙于工作,见惯了都市的繁华与喧嚣,偶然到此宁静清幽的小镇,人人脸上都是轻松惬意。美女们更是欢呼雀跃,走上三五步便摆个姿势,同行的摄影师累得几乎虚脱。
陪同我们的镇委谢书记和古街村委廖支书不时给我们介绍古街的风土人情。早些年,新市古镇由耒阳县和衡南县共同管理,街中间有一块界石,有明显的分界线。就像当年沙头角的中英街一样。上街属新市,归耒阳管,下街属衡南管。据说有一年一个乞丐冻死在街上,恰好倒在街中的分界线上,两县都推委责任,不愿承担丧葬费用。后来以乞丐的头倒在哪一边就由哪一方出钱埋了。
可是,在这样一个古街穿行,你的心情一定会沉重。随处可见的破败荒凉,触目惊心的破坏倒塌,古街在历史的风雨中飘摇,似乎随时都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有人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建筑的遗迹则是凝固的历史。我踩在古街伤痕累累的青石板上,伤佛穿行在一部民清时期的古装剧里,我总觉得会有一位婀娜的旗袍女子从小巷深处袅袅婷婷走出来,走过那幽深的转角,然后朝我回眸一笑……我抚摸着那布满青苔,长着青草的墙砖,仿佛回到了我的童年,回到了我那蒿草满院的故园……
然而,总有回不去的故园,总有找不到的春天。这次和我们随行的还有文艺青年香香美女,我们一直叫她花开(她的网名)。花开是土生土长的新市本地人,可眼前的新市古街已经和她记忆中的古街相差甚远了。站在重阳桥上,花开望着眼前一弯河水悠悠地说:“以前这河里好多船啊!”我放眼望去,碧蓝的天际下,一河浊浪,缓缓北去,河面空空荡荡,寂寥而清冷。昔日繁华落尽,新市古街,载不动许多愁……
然而历史的潮流浩浩荡荡,历史的脚步匆匆忙忙。新市古街、新市水埠已经完成它们的使命,它们必将退出历史的舞台。早在上个世纪初期,作为耒水河段的四大码头之一的新市街水埠已经没有当年百舸争流的盛况了。60年代,耒阳修筑遥田电站,耒水河改道,新市街码头也完全成为了古迹。谢书记说:京珠高速穿镇而过,新市是湖南境内为数不多出口之一,陆运完全可以取代水运,而且陆运更方便快捷经济。新市的飞速飞展指日可待,新市的经济必将展翅腾飞。
午饭后,谢书记又带我们去大兴龙山参观万亩玫瑰园。时正晚春,百花尤盛,玫瑰园更是春意盎然。热情奔放的玫瑰红似火,粉如霞,白胜雪,在春阳微风中娇艳欲滴,生机勃勃。谢书记说:这些玫瑰花是用来提炼精油的,将做成新市的龙头产业,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书记说这话时正站在山头,他意气风发,放眼望去遍山遍岭的玫瑰花仿佛那天边灿烂的云霞。
从山上来,我坐了图书馆刘馆长的车,馆长和我一路交谈。他说,新市这座千年古镇和中国大多数古镇的命运一样,城镇化建设破坏了古镇原貌,古镇在这种破坏下无能为力。社会要发展,但发展也不能忘了传统。人们来新市游玩 看的是新市的古旧,是那些老事物 ,这些永远是新市古镇的一笔巨大的财富。然后我们又谈到大兴龙村的万亩玫瑰园,大家都感叹新市镇镇委的领导班子有想法、有魄力。
是的,新市古镇既在脱变 ,又在维持,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一半在传承, 一半在创新……
愿新市的明天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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