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写于2015年4月,大二宏村写生时,有感而发。前段时间出差黄山,勾起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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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无梦,我梦依依;徽州无梦,我梦痴痴。
老早就看过周润发主演的《卧虎藏龙》,剧中李慕白牵马走过石桥的画面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中。
心向往之。
或许上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吧,恰好我们艺术设计专业要去宏村写生、摄影。明媚的人间最美四月天,我们出发去了黄山宏村。我带着诸多历史疑问和美丽的心情来到了宏村的山脚下。满眼苍翠欲滴的山色和韵律回环的梯田吸引了我,梯田间种满了茶树。心想这山村里是怎样的一个世外桃源啊?
第一天下午在导游的带领下我们大抵了解了宏村的全貌。据说全村以高昂挺拔的雷岗山为“牛头”;村口两棵青翠苍郁的参天古树,是牛的“头角”;村内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是“牛身”;碧波荡漾的南湖和月沼分别是“牛肚”和“牛胃”;穿堂绕屋,九曲十八弯的人工水渠是“牛肠”;村边的四座木栈桥为“牛腿”;宏村就恰似一头牛卧在山岗之中。
在出发来宏村之前,我看到《徽州女人》里有人说:女人,前世不休,生在徽州。想到剧中的嘉怡和秋菊以及《橘子红了》里的大妈和秀禾的种种遭遇,为此我有点伤感,几百年前的深宅大院里藏匿了多少寂寞的女人,淹没了多少悲欢离合,演绎了多少为名分和自由而抗争的故事啊......
村中的房屋大多很封闭。这也是和中国古代的小农经济息息相关的。高墙深院,院子套着院子,外墙通常没有窗户,里面也仅仅是开一扇小木窗来通风,采光只能从大门了。我们追随着导游的脚步,聆听着她嘴中诉说着的历史变迁。也是由于时间仓促,导游的脚步太快,我们也并不能深刻了解什么,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徽州人很会享乐。内院里,房间极多,有人称宏村为“民间故宫”。现在看来也是不无道理的。有钱人在自家院里修建有搓麻将的“排山阁”,起初看到那斜放在阁内的红漆方桌,我还思索什么缘由呢。后来从导游那里得知,原来古人认为打麻将是歪门邪道,所以桌子歪放着也就不足为奇了。抽鸦片的地方曰:吞云轩。一吸一吐,恰似吐纳天地灵气呦!想到这,我不由得笑出声来。
古装剧看多了,未免对古人的起居生活好生羡慕。我也算是个地道的古风痴迷者,骨子里也似乎充斥着那种不二格调。坐在汽车上时我还想着我们睡的床会是那种老式的朱漆雕花大床,可以好好地过把戏瘾呢!
我们在宏村住了四天,虽说是来写生的,我倒认为我是来找感觉的。找寻那种用钢笔、毛笔、画笔、工画笔去勾勒出你的模样的感觉,触摸那种遗失在岁月中的美好。挥笔泼墨,你的模样是那样的俊美。我住的地方名曰:听泉屋。还有什么揽秋居、冬馨屋、水声屋之类的。这样的房子住进我们21世纪的人,总觉得是那样的别扭。但也算满足我穿越的欲望了,也是小有味道的。

趁着兴致风雅,我轻迈着帆布鞋,一步步地发掘着宏村的绝美面容。
涓涓山泉,千回百转,清澈婉约,环街绕巷,引入村内,穿宅入院,把沾染人间烟火的的山村洗的那样通澈。荡涤着走到这的每一双疲惫的脚步,最终融入南湖的怀抱。第一眼见到这家家户户相通的沟渠,我还不禁地想起古代文人“曲水流觞”那样的闲趣景象。说到这,不得不提一提当地酿的桂花酒。店铺老板站在门口吆喝着来尝一尝亲手酿的桂花酒,免费品尝咯。我被老板的热情所感染,顺意接过小瓷酒杯,抿了一口,也算是应了我那句顺嘴而出的“一杯桂花酒,化到嗓喉柔”了。我的一个室友买了一竹壶,想我也只能在眼里享受这种提壶打酒的惬意了。

小巷深深,古韵悠长。两侧高高的马头墙,将天空连成一线,黑白分明。老街的夜,被马头墙下的灯笼,照的透红。它使我想起蒲松龄《聊斋》里的种种怪景,诡异静谧而又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斑驳的墙体上,石灰早已剥落,露出深深浅浅的青砖,青苍的地面,凹痕斑斑,浸染了几百年的浮浮沉沉。我轻柔地抚摸上去,沧桑而冰凉。轻敲厚重的红漆大门,不声不响,不染尘埃,试想往日里,它有着怎样的万般风情啊!名木镂雕的窗花,门楼石刻,柱子上的木雕鎏金,涟漪岁月里透着一缕清冷的繁华旧梦。

在古巷中踱步,书馨墨香扑面而来。我疑是丁香一样的姑娘那幽怨而又惆怅的气息。“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多么希望也像戴望舒一样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看她冷漠凄清又惆怅。看她默默地走近,走近,又走远......

月沼是全村的中心,是个半月形的水塘。据导游说,古人认为“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所以修建时故意而为之。来这写生的,是不允许在月沼的,也不知其中是何缘由。月沼不大,恰似一弯明月。白天,徘徊着天光云影的柔情;夜里,荡漾着光怪陆离的色彩。

南湖的桥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画桥。是个半月形的青色拱桥。“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韦庄的这句诗与这桥的景致也算是对口了。蓝天、碧水、画船、画桥交相辉映,也对得起南湖的妩媚和风韵了。清幽流水,黑黛青山,垂柳婀娜。荷叶虽是干枯,却别有一番滋味。炊烟袅袅的徽派老房子的倒影简直就是一幅田园画,仿佛前世来过一般。

写生的美写生的美女近湖而坐,舞着画笔,泼着彩墨,柔媚的倩影借着微漾的湖水是那样迷人。更是有丽人行在桥上,湖边,点缀这近乎完美的风景。长裙飘飘,只教多少行人醉徜徉。也应了清朝汪氏后裔王森强的那句“杨柳含颦桃带笑,一边吟过画桥西。”心绪浮想联翩,我呆望着眼前的美景和身边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倏然,惊鸿一瞥,一位身着汉服的女子从我身边迎风略过,青纱白衣沾染古韵。我拿起相机记下这美妙的一幕。只能说太美了,爱到极致,美到极致,暧昧到极致,诱惑到极致,这样的情调也只有我汉家衣裳配得上。这是一种美到骨髓里,浓到血液里的心灵碰撞。我想着我身着我汉家衣裳,才子风流,会不经意间地在画桥上与你相逢、邂逅。
奈何情深,只是缘浅。

出于留恋和纪念,临走前一晚我们去逛了夜市,在一家充满小清新味道的音乐店铺里,我看到了为数不多的几张张国荣的明信片,他的眼神是那样忧郁。再三不舍之下,我和好友最后合力拿下了“萨克斯”、“马头琴”和主题青春的三张原创CD。闹市上我还买了一串“十八菩提子”的手链,大家也都算各有所获。
桥为骨,水为脉。宏村早已从世俗中超脱,那脱俗的气质,恐怕也只有风流二字可配形容吧。仅仅在这住了四天,可我早已沦陷在这山水里。
“愿将此心许此景,竹椅粗茶写晚晴”,想自己老了,搀着你,来此辟一处荒土,搭一间粗房,赏日出日落,看微风吻柳,听蛰鸣鸟啼,识花开花落。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也许我将以一辈子来做这个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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