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0 18 周三 阴天,冷得很
没有光明穿不透的黑暗,没有永远笼罩着乌云的天空。只要生命还在延续,就会有无限的生机从雨后的云层中,星星点点的穿越而出。
我读迟子建的文字,世间的温情伴随着淡淡的忧伤。我们可以深刻地感受到,人情的冷暖与人性的矛盾不可分离。我们依然可以热爱这个世界,因为在北国寒冷的土地上,尚且有这个世界上最温情的文字缓缓流淌。而在远离战火纷乱的今天,处处是,繁华的都市、喧闹的人群和无数争名逐利的心。惟愿我们心中尚存一丝,那来自于迟子建笔下遥远土地上永远清凉而舒爽的风。
今天,我重新看了迟子建的中短篇小说《日落碗窑》。不知为何,看迟子建小说的时候,总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能看到苍冷的土地上,一轮红日努力的向地平线的怀抱挪移,于是它的余晖越拉越长,当它与地平线相接,太阳即将在另一个世界升起的时候,碗窑凝结了夕阳的余晖,那个幸存的碗,于是“那碗完美无瑕,均匀的弧度,浑圆的碗口,墩实的底座,颜色艳丽而不失庄重,不像是从窑里出来的,仿佛是由夕阳烧成的。”。
夕阳,总让人想到“美人迟暮”,“壮士暮年”,可在迟子建的笔下,却是带着新生的,那个夕阳中诞生的孩子七斤半,是个红润的婴儿。是王张罗在失去两个孩子之后的新希望,是关小明的狗冰溜儿重展雄风的契机。
一切是多么美好啊!可我总是为那条叫冰溜儿的狗感到阵阵的幸运。在姜戎的《狼图腾》中,所有的蒙古人都喜爱狗,因为狗是他们保护牲畜的有力助手,是他们的伙伴,甚至是亲人。而在《日落碗窑》中,那条叫冰溜儿的狗也同样是关小明一家的亲人。
或许是因为看过了太多的黑暗,这样真实的关心总让我阵阵感动。
关小明在看过马戏团狗顶碗的表演以后,开始不断的训练自己的狗冰溜儿学习顶碗,为此无数的碗分崩离析,不断买来的新碗也填不满这个不断吞噬的漏洞,于是爷爷决定开始开碗窑烧碗。在碗没有烧成之前,关小明却停止了自己的表演,因为冰溜儿被打伤了眼。
关小明终于还是抓住了冰溜儿,将它紧紧抱在自己怀中,悲伤地哭叫着:"我没想砸你的眼睛,我真的没想砸你的眼睛!"
"冰溜儿的眼睛怎么了?"吴云华叫着凑过去,用柔软的手抚了一下冰溜儿的眼睛,只觉得一股粘稠的东西流到手上,她意识到那是血,不由颤抖着叫了一声:"我的老天爷!它的眼睛怎么出血了?"
"我让它接碗,把碗甩过去,谁知它不用嘴接,跳了一下,那碗正好砸在它的右眼上。"
"全和--"吴云华哆哆嗦嗦地叫道,"快进屋拿出手电,照照冰溜儿的眼睛怎么样了?"
"我知道你疼,都是我不好,可是咱们练了这么长时间了,我都心急了,同学们都取笑我。冰溜儿,你忍一忍,一会就好了。"
关全和取来手电,照见了冰溜儿的那只血糊糊的右眼,它的颈部的毛已被血染红。它耷拉着耳朵,疼得用爪子挠地,那种痛不欲生的样子令人心寒。
"谁会给狗看眼睛?"吴云华焦急地说,"要不请卫生所的齐大夫来看看?"
"齐大夫是给人看病的,你请他来给狗看病,这不是埋汰人家吗?"关全和说,"我一会给它抓把坑洞灰糊上,止了血就好了。"
于是一家人因为冰溜儿受伤了,开始忙碌。父亲关全和心急火燎地进屋去抓坑洞灰,结果烫到了手,母亲吴云华把想留在秋收中耗力时解馋的两瓶猪肉罐头拿去请医生看冰溜儿的伤,在得知冰溜儿因为炕洞灰瞎了眼睛时,
“吴云华没有想到自己竟帮了个倒忙,是她的主意害了冰溜儿。她不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连连责备自己是个臭脑瓜子。”
瞎了眼睛的冰溜儿黯然失色了一段时间,那些日子里,它总是蔫蔫的,不好动也不愿意叫了。但在日落碗窑,碗出碗窑的时候,冰溜儿又奇迹的赢得了一个美誉。
据卫生所的医生说,如果关小明再晚到一个小时,刘玉香怀中的孩子可能会被冻死。当人们夸奖关小明时,他就如实说是冰溜儿带着他去的。于是冰溜儿的威名虽减,但美名倍增。
我想,在充满温情的一家里,彼此相互关怀,相互温暖,吴云华会去帮曾经没有选择她的王张罗照顾他疯癫的妻子刘玉香,爷爷会为孙子的奇思妙想而起早贪黑,一家人会为冰溜儿的受伤奔走忙碌。在这片寒冷的土地上,奇迹又算的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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