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任性的老师（六）
讲话时面无表情，语气阴阳怪气，我们这边统称此类人为“阴死鬼”，中性词，无褒贬之意。
我们六年级的班主任曹老师有幸入围。
曹老师二十五六模样，寡言低调，婚否不祥。
我们都觉得曹老师身上有一股痞风。
曹老师中等个，脚蹬皮鞋手戴表，不同款式的皮夹克牛裤西装裤，时常翻新。瘦削的脸庞上，一双单眼皮，似笑非笑。
说到曹老师的眼神之犀利，同学们心有余悸。坐在最后排的男生上课时小动作不断，但曹老师的课他们绝不敢轻举妄动。曹老师哪怕低头看书，他们也只能乖乖地坐在课桌前，装模作样看书。
曹老师头微微仰起，小眼神轻轻那么一掠过，基本教室的每个方位都能扫描到了，他从不拿正眼看人，侧着头两只眼睛经常处于半睁半闭状态，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记得某天上课时，曹老师出的一道题没有一个同学举手回答，他接连问了几次，教室里依旧鸦雀无声，显然老师有点愤怒，放下书，鼻子“哼”了一声，那嘴角掺人的笑又出现了，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写下了:“沉默吧，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几十年过去了，这几个字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同学们看着黑板上的这几行漂亮的字体，面面相觑。尔后只见我们的曹老师迅速拿起讲台上的书，仰起头，捋一捋发型，毫不犹豫大踏步地走出教室。
看看时间，这节课离下课铃声响起还远着昵。
可怜的我们，又上了一节自习课。
曹老师批改作业时，字迹不清敷衍了事的作业本均撕碎。
这还不算什么。
那天上课，曹老师批改同学们刚交上去的词句翻译，批了几本后，老师脸上掺人的笑又再次露出，他走出教室，不一会儿，我们见老师手里拿来一盒火柴，擦亮了一根，顺手拿起一本不知谁的作业本，点燃后，火势越来越旺，随手往地上一扔，这样检查完一本，火光中又多了一本，还不点名地读了几位同学的翻译，嘴里咕噜一句:“看看你们都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
“今天放学回家都给我买本子重做！”老师下课前“恶狠狠”说道。
熊熊烈火中，51本本子灰飞烟灭，最后讲台上只剩下3本作业薄，我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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