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但是自欺欺人也不好,还是愿你那边,天天天晴,下雨也手中有伞。”这句唯美的经典语录,出自张爱玲的长篇小说《小团圆》 ,充分体现了张爱玲灵敏的感知能力和细腻的写作笔法。读中国近代史,不能不读张爱玲。读张爱玲,不能不读《小团圆》。说到张爱玲,很多人都不会陌生,她是民国四大才女之一。她的作品很多,其中最为神秘的、最让人向往一部作品就是长篇小说《小团圆》。
《小团圆》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既是张爱玲的遗作,也是她的巅峰之作。可以说,这是一本最接近于张爱玲自传的书,读它,就像是在阅读和了解张爱玲的人生。
张爱玲出生在上海的名门望族,祖父张佩纶是晚清名臣。她从小就特别喜欢看书,十二岁时,就在校刊和杂志上发表她过的文学作品。小小年纪,就展示了不俗的写作才华。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腹有才情的聪明女子,却有着不幸的童年。张爱玲的父亲是民国遗少,有着大户少爷的坏毛病,沉迷鸦片,喜好赌博,还爱逛青楼。而张爱玲的母亲是深受五四新潮影响的新派女性,贪图享乐、追求风月。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黄逸梵就因为与家庭不和,抛下张爱玲自己去欧洲留学,就是回国以后也和张爱玲极不亲密,甚至时常打骂、讥笑她。张爱玲是不幸的,她没有一个和谐美好的童年,她感受不到父母的关爱,那些来自家庭的冷漠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悲伤,及其渴望自己能被人深爱。带着失落的情绪,张爱玲把这些心事写进了文字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读张爱玲的小说,总能感受到她独特的风格和鲜明的个性。
张爱玲的这本《小团圆》于1975年落笔,那时的她已经55岁了。回首过去,她有太多故事想留给世人。就像她在书中的序言里说的那样:这本《小团圆》是一个热情的故事,她表达了爱情的百转千回,以及爱情完全幻灭后还能留下些什么。张爱玲用她一贯清冷淡漠的细腻文笔,把人生中的辛酸往事都写进了这本书中,实现了历史和现实的团圆。
小说中的主人公九莉,有着混乱的原生家庭、及其不幸的童年。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乃德过继给同父异母的大哥,改口叫亲生父亲乃德为二叔,生母蕊秋为二婶。过继给别人的女儿,在乃德和蕊秋看来,似乎真的不是自己的女儿,夫妻两人对九莉都很不好,父亲的冷漠和不关心,让九莉的内心很敏感也很脆弱,尤其在蕊秋和乃德离婚之后,父亲娶了继母,继母连同父亲对她近乎苛刻的不好。而生母蕊秋却是贪图自己享乐,住着香港最贵的酒店,整日沉醉于赌博之中,、一晚上就花光了自己女儿的奖学金,甚至毫不避讳的告诉九莉自己有多少个男朋友,在九莉做错事的时候就粗鲁咒骂她、在九莉生病的时候居然说她“活着就是害人,不如死了”,世上哪有母亲会这样咒骂自己的孩子?蕊秋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母亲,自私又缺乏责任感,自己过着奢侈的生活却让年幼的女儿饱尝艰辛,全然不管她的死活。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十八岁异常渺茫,像隔着座大山,过不去,看不见”,叹尽了九莉心中的孤苦与无助。好在九莉很有才华,也比较争气,学习刻苦,总能拿奖学金,能够靠自己写文章赚取稿费。
正是因为有着缺少关爱的童年,才使得九莉习惯了用冷漠来包装自己的脆弱,在内心深处极其渴望得到关心和爱。也正是在这样缺爱的心理环境下,在从好友比比那得知,邵之雍对自己的作品大加欣赏的时候,九莉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个人,她太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了。在看到邵之雍对她作品的评语时,九莉似乎能在邵之雍身上看到他对她的“理解”和“懂得”,这是来自于两个文人之间的默契和情怀,她觉得她遇到了知己。
在与邵之雍正式见面后,他对她坦诚:当读到她的文字时,他就下决心一定要见见这个作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一定要与这个作家发生点什么。这话给九莉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触动,她觉得自己深深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和热情。他的大胆和执着让九莉的心开始动摇了。她渴望有人爱自己、理解自己、重视自己。爱和重视是她从小就缺乏的。正值花季的22岁少女,全然不知与邵之雍的初次相识,她冰封的心好似被阳光涤荡出了一条缝隙,渐渐开始融化了。两个人的爱恨纠葛在初见时已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初次与邵之雍接触之后,两人的互动越来越多,渐渐熟络了起来。九莉对于邵之雍的一言一行的开始关注了起来,他脸上一丝不经意的笑,也能让她深陷其中,就连邵之雍在她家里抽烟剩下的烟蒂都被她小心的收藏在信封里。几番交谈、接触之下,她越发的觉得他懂她,她在他身上看到了爱情的模样。她心目中所想象的爱情,懂得是排在第一位的。没错,她深深地被这个中年男人吸引了。她飞蛾扑火般无可救药的爱上这个不该爱的已婚男人。
爱情来的猛烈,九莉第一次遇到一个心动的知己,她实在放不下,实在不想放下。
也许就是应了那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当身边的朋友都在提醒九莉,不要和邵之雍走太近的时候,九莉却对这个大她17岁的有妇之夫爱得无法自拔,彻底掉入了爱情的旋涡。她实在不愿意回头,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男人会为了她放弃已有婚姻,她就这样奋不顾身的成为了爱情里卑微的傻女人。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在张爱玲笔下,九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被描摹的淋漓尽致,即使知道邵之雍有家室,即使知道他暂时不会离婚,她还是无怨无悔的深爱着这个男人。像极了那个深爱着胡兰成的张爱玲自己。
短暂的爱情欢愉之后,九莉和邵之雍有了一纸婚书。可是,她却也渐渐意识到邵之雍是一个风流多情的人,他甚至会像她坦白自己有情人,即使这样,她毅然选择深爱着那个浊迹斑斑的男人,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咽进肚子里。在这份爱情里,她真的低到了尘埃里。她试图用无声来换取邵之雍的忠诚和专一,等待着浪子回头。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委曲求全、她的假装不在意,根本换不来邵之雍的感激和改变。他可以朝秦暮楚,却要求她要专一。她渴望一夫一妻,他却希望可以三妻四妾。他爱她,可是他也同样爱着别人。终于,九莉的爱情之花还是开始枯竭了。她决绝地离开了他,那句“我并不是为了你的那些女人离开你,而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幸福”,不知饱含了她多少背后的伤心泪。
后来,九莉的生活里走进了另一个能给他初恋感觉的燕山,但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九莉是有所保留的。所遇非良人,爱情里的两个人如果互相防备着对方,那么这段感情终究是走不长远的。最终,九莉也还是没能与燕山走到一起。
再后来的岁月里,回首过往,九莉觉得,人的一生,会爱上形形色色的人。这些爱过的人,哪怕不能相守一生,只要曾经真心爱过,那就是爱情的团圆。
她爱过邵之雍,也爱过燕山,虽然他们最终都没有和她相伴到老,但九莉从来不后悔相爱的时光。
面对背叛,面对失望,她选择用自己的冷漠和淡然来自我释怀。
九莉的人生,从小就充满了不幸。父母离异,家庭破裂,长期缺乏家人的关爱,让她的内心敏感脆弱,无依无靠的她,生活极为窘迫。所以,她渴望很多的爱,也渴望很多的钱。
邵之雍懂她,她就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甚至能容忍他的不忠和滥情。
燕山给了她初恋的悸动和温暖,她也爱上了燕山,幻想和他一起生活,但燕山最后娶了别人。
两段爱情的无疾而终,让九莉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她不再奢望爱情,也不再期待一场天长地久的婚姻。
历经沧桑的她终于懂得,爱情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自己爱得再深,也不能保证爱情永不变质。爱情会败给人性,也会败给现实,所以,她果断放弃了邵之雍,也坦然放下了燕山。
曾经相爱过,哪怕最后还是要分开,也好过从来没有爱过,独自过活。
爱过也痛过,也许这就是人生。
不论是《小团圆》里的九莉,还是现实中的张爱玲,她们的故事都教会我们:爱情是两情相悦的欢喜和团聚,如果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坚持和努力,不如潇洒地离开,好好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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