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北方,一座拥挤的城市。
这并不是一座包容的城市。它囊落了温暖,也滋养着寒冷。它接受了真诚,也任凭虚伪的安置。它用散落在黑夜里的呢喃告诉我人心的善变,也用徘徊在清晨的梦呓告诉我,真爱的存在。
这是一座永远都不肯息止的城市,无数熟悉的人想要逃出去。进来的人感慨这里的安逸,出去的人回头诅咒这里的晦涩。
或许折腾是人生而附加的特性,在排斥的同时,又不安着未来。而谁又肯提起过去呢,那些浸泡在时光长河里的画面,日渐锈钝也日渐脆弱,或许只是在偶尔的触碰一下它皱巴巴的边缘,它或许就在你的面前四分五裂。
或许也就是因为过往那敏感脆弱的本质,才会显得弥足珍贵吧。
B
如果说起这座城市有什么让我留恋,我想说,是风沙。
每次风把不知名沙搬运到这座城市,我心里都要狠狠的诅咒。碰上着风沙蔽日的天气,即使隔着一层解释的玻璃坐在狭窄的房间里也会兀自惊慌。敢拒绝这件小小的屋子就像是悬挂在十几米高空的牢笼,在封风沙糙的的手掌中来回摇摆。
更为恼人的是在室外碰上这样的天气,那些细小的沙砾在风的教唆下用力的摆动着身躯,像无数并细小的匕首刺向坦露在外的肌肤。在原本洁净的肌肤表面拓下被强行亲吻的痕迹。
但我相信凡是生活在北方的人对于风沙都有很深的感情吧。这种感情不是它降临的时候有多么赏心悦目,而让人蓦然升起深沉的喜爱。而是在你每一次慌张的关紧窗户,每一次不安的往家赶去的时候穿梭其中的匆忙。风沙就像一个调皮却可爱的孩子,在你身边的时候叽叽喳喳,烦不胜烦,而当你真正的将他从你生活乃至你生命的范畴中出去的时候,莫大的空虚感会紧紧的裹住你的心房,缓慢而有力地收紧。
其实风沙也并不是那般恼人,独自望着纤细薄弱的沙像是一段柔软的帐幔快速地剥蚀着万物的肌肤时,想想那些无所依靠的沙砾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小小的欢愉和存在感吧,丝毫没有惊扰了他人的歉疚。
最近整日整日的望着蔚蓝色的天空,都觉得有些单调了。
C
岁月永远以一种复杂的姿态,推着我们缓慢的走着。
我总是有自己被时间抛下兀自游荡的感觉。在这座不荒凉也说不上繁华的城市里,总能看到并行的闲逸与匆忙。对坐在马路边挂着一脸憔悴抽烟的女子而言,时间的概念大概只是星星点点的火焰吧。或许你在六点钟吃完晚饭,在七点钟的马路闲逛,还能看见西装革履,领着电脑包的男子。
在这样的环境里,往往有一种模糊地穿梭感,仿佛时间备一双有力的受搓成不成连贯的碎屑,然是错乱的衔接。
或许这就是岁月最为真实的模样,他就这样蹉跎着这座城市的容颜,再不肯宁息也不知归宿的洪流中,随波而去。
D
我总是在睡梦中梦到一条冰冷黑色的河流,它宽阔的河面上缓慢涌动着浑浊的水流。它环绕在我的周围,把我囚禁在拥挤的范围里,局促不安。
我想我在这个城市里经历了太多。
我有时候在想,在这座城市里无心镌刻下的轨迹,有着怎样的波折,它或许像是地底潮湿却温暖的甬道,在不可窥测的范围里延展。
或许我不会在别的城市里这样生活。在医院里忘记挂号的我,校门口摔得浑身泥浆的我,在红绿灯面前迷茫的我,在黑暗里颤颤巍巍的我。也会随着这个城市跌跌撞撞的长大吧,早不知道流落到哪个城市的时候变得坚强和麻木。
那些在曾经最到过千百次的街巷,你会在清醒时发现他的陌生,他不是你朦胧入睡时残存的印象,你会发现它在浓稠的黑夜里是那样的眉目清秀。
而我每每独自穿行在昏暗街巷的时候听到风从狭窄的间隙里穿过的声音,它像是这座城市沉闷的喘息,它说“
“这是属于你的城市,请不要与我别离。”
我或许在这座城市寄放了太多无处安置的情感。那些不安、慌乱、欢愉,都在每一日黄昏的红晕中蒸腾成苍茫的雾霭,又在每一日清晨的薄雾中凝结成寒彻的露水。
或许它们会在长久奔波的岁月里支离破碎。但它们都用本身的温热在我的生命至上可惜啊整齐而干净的痕迹,让我在日渐庸碌的时候,可以回头看见那个停止在原点的自己。
——“嘿!加油啊。”
她挥了挥手,笑容温暖。
E
这座城市的欢愉是简单的。
像是独自在深夜的小巷里高歌,感觉所有细碎的事物颤颤巍巍的合着拍子。胸腔里蓦然升起莫大的满足感,像是不可一世的海啸,以一种恣肆的姿态冲刷疲惫的内心。
有时候我看见四周日渐密集的高楼,它们像是冰冷的钢铁森林挤压着人安逸的生活。我看到那些动作机械,面容匆忙的人,他们的身影在巨大的玻璃窗上被拉扯成飘渺的虚影,不协调的行走在仓促的路途。
掠去这座城市表面上的浮华,这座城市都是原始而澄澈的样子,想初生的婴孩那样有着洁净的本质,不迷人但却惹人喜爱。
我想只要安静的坐在窗前,就可以感觉这座城市中时间的轻微触动,他们小小的触手密密麻麻地敲打着我单薄的窗沿。
而那些微笑的欢乐像是盛夏雨水后所遗留下来的青苔,在安静的角落里平缓的繁衍。
但时间总是默不作声,想一个深沉的诗人。面容平静地退去了你书页上整齐的字迹,蜷曲了你积累的卡片,积压了你生命的坚韧。
不知道你是否因为午后干净的阳光而快乐,也不知道你是否细心地凝望那些碎裂的阳光。她们被偌大的梧桐叶切割出影影绰绰的模样,像一片片孤独并且桀骜的湖泊。又或者在清晨听见飘扬的蹩脚曲调,忽而高亢忽而低回,像虫豸值不经意的鸣叫。有或者看见孤单的灰色飞鸟,看见他们在遥远的天际线融化成一团褐色的雾霭。
可曾注意夕阳垂落之时的漫天火光,看到他把整座城市灼烧成澄澈的模样。
你又可曾注意到朝阳初升之时的雾霭,看到它将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勾勒着这座城市模糊的面容。
F
你可曾在隔离了所有声音的窗口问过自己,这是不是你的城市。
我无数次肯定的回答:是的,这既是我的城市。
我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知道那里有好吃便宜小吃,哪里有绝版的彩色弹珠,哪里可以找到儿时看过的漫画。它们是我用双脚的磨损一点点去亲昵的地方,是我用双眼一天天去摹写下来的景致。
但这真的是你的城市么?
这里有我听不懂的方言,有我不愿意去涉足的角落,有我内心深深排斥的生活法则。
我不知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之久,只是一个暂时的栖居者么?
或许是吧。
看不透这座城市的灵魂,理解不了这座城市的内涵,终究还是处于一种漂泊的姿态,即使在这座城市有一处安稳的存在,依旧是心无所居,依旧会在寂寞浩荡而来的时候变成摇摇欲坠的堡垒。
等待破碎。
G
悲伤像是存放在岁月陶罐中鲜艳的液体,在你沉默的时候沿着生命的轨迹一路前行的时候,它已经沿着把鞋细小的裂纹渗漏出来,尽头了你单薄的衣衫。
这座城市即便了解的再透彻,也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栖居地。他就像每一个人都曾经相信爱情的轰轰烈烈,但见证了那些短暂的繁盛后,依旧只能归于沉默。
它或许也像我们仰望烟火时的小小惊诧,在烟火破灭的时候也重新沉淀到不见光日的心底。
我想我能伸出手在浓稠的黑夜里勾勒这座城市的容貌,它或浓妆或淡抹的屹立在荒寒的平原。
它那样眉目清秀,在苍茫之不可一世的黑夜里,融化在我暗淡的眼瞳。
或许我与这座城市的情感已经早在唱几句的电波钟破碎不堪,或许那些寄放的情感也随着夏天朦胧的水雾一起蒸腾。
但我却每每在想要逃脱的时候听见远方的天穹徘徊者深情的挽留,它说别走。
我想我已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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