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靖下了朝,和术冕商谈水运之事,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来禀告。
“陛下,尘公子被顾大人带走了!”
“什么!”仇靖一愣,微微皱眉道:“今日便到这里,你先出宫罢。”
术冕作了礼,看着仇靖快步远去。直到仇靖红色的袍子消失在拐角,他才缓缓起身。
“唉……”他背着手摇了摇头,叹气不语。
仇靖赶到琉璃宫时,尘生被几个侍卫反扣着胳膊跪在地上,而他正上方的男子冷冷的注视着仇靖,两道目光相遇,空气都莫名静谧。
“顾锦之,”她喊着他的名字,一字一顿:“我说过,不准动他。”
两侧的侍卫宫女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仇靖很少动怒,至少是在尘生安然无恙的时候没有动怒过。
“我也说过,仇靖,你所重视的,我都会亲手毁了它们。”顾锦之丝毫不在意仇靖的怒视,他的语气阴冷,狠狠地逼迫着她。
“只要我活着,仇靖,你永远也别想安生。”
“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
仇靖不由得想起了梦里少女的目光,蕴含着她无法承受的滔天恨意,就像顾锦之低沉的注视,毒蛇一般侵蚀着她的肌肤。
但是她不能露出一丝疲惫,仇靖扶起尘生,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受了风寒更加虚弱,脸色惨白,刻意压抑的咳嗽声,闷得仇靖阵阵疼痛。
“那件事和他有什么干系,是我一意孤行,你要恨就恨我,要报复也都冲我来,离尘生远些。”
她抱起尘生便出了琉璃殿,不管顾锦之是何表情。
一阵困意袭来,尘生闻见一股浅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悠长,他第一次遇见年少的仇靖是在一棵桃花纷飞的桃树下。
记得那天阳光很是温和,春风也不寒冷,他从家乡水灾逃出来又饿又困,身上几乎没了力气,衣衫褴褛的他靠在桃树下休息,他想,天要亡我,也罢,也罢。
那人一袭白衫,手执木扇,风度翩翩而来,她的手修长,虎口带着薄薄的茧子,对他浅笑。
“跟不跟我走?”
微风拂过,卷起满地桃花,尘生也笑了起来,他把手放入她的手心,轻轻回答。
“好。”
后来被安排在宫里,他看见穿着红袍的她,墨发梳的一丝不苟,头上的凤冠衬得她更加干练与高贵,然后他听见满地的人们高呼道:“陛下圣安。”
刹那间他明白,他和她相隔的,不单是身份高低,女帝只钟情前朝将军之长孙,弱水三千,后宫只他一人。
朝凤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启禀陛下,尘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太过劳累罢了。”太医为尘生把了脉,写下单子道:“臣已派人熬好公子的药,等公子醒来即可。”
仇靖挥挥手让他退下,散腿了下人们,仇靖坐在床沿替尘生掖好被子,她深深地看着他的面容。
“再坚持一会,尘生,再坚持一会。”
求你,再多陪陪我。
求你。
送药的东菱见此,进退两难,她总不能打扰陛下的好事。可是手中药也不能再端回去,思前想后,东菱就呆呆站在门口,直到公公有事禀告才得已脱身。
“陛下,丞相大人求见。”
“什么事。”
“丞相没说,不过面色不太好。”
“她从来就不曾给过孤好脸色。”仇靖终是放心不下,对公公道:“去回了她,让她在书房等孤。”
千曦找她,想必是顾锦之的事,她知道两人恨她入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国家还没有稳固,她不能倒下。
那么多年的心血,她怎么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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