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迟疑了一下,抬手放出一个信号烟花,看到空中炸开一朵九瓣紫莲,才从容钻进长屋。
屋内弥漫着腐朽的味道,门窗都封得死死的,日光从瓦片缺损处漏下,尘埃在光柱中游荡。少年们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他们发现此处室徒四壁,所有的目光都被集中到墙上陈列的森森刑具上,这些刑具千奇百怪,根本叫不上名字,但无一例外,每一件上都涸着新旧参差的血迹。
木制的窗扇上传来刺耳的抓挠声,尸群已经被吸引到这边,很快便响起了“砰砰”的撞门声。“啪!”地一声,蓝思追将一张斥灵符拍上一根朽成黑色的木条,众人见状纷纷效仿,很快便将所带符咒悉数用上。
五人都默然不语,这门窗年深日久,即便贴满了符箓,也决计撑不了多久。此门一破,他们便是瓮中困兽,若要出去—即便出得去,禁制的边界不知在何处,也不知如今广场上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金凌默然点着怀中的霹雳丸,他出门夜猎,符箓法器一向被塞得很足,可再多,也有限,如此情形也不知够不够撑到舅舅来援。门板轰然倒下的一瞬,仙剑,符箓,霹雳丸齐出,只盼能多延挨一刻。
轰鸣之中,灰泥瓦片簌簌而下,惊觉身后墙角出现了一个大洞。众人正苦于遁地无门,匆匆矮身钻入洞中,拼命奔逃。思追在身后大呼:“不要急,这洞壁刻有咒符,走尸进不来。”众人方松一口气,打量起这处所在。
地道倾斜向下,数十步后转为水平向前。洞壁用质料上城的青砖砌成,上方筑成设计精巧的拱顶,经历了这么大的震动,也不曾落下一砖一瓦。
众人一路查探一路前进,思追追了上来,对走在最后的蓝悦道:“手给我。”
“我没事。”蓝悦匆匆道。
“右手。”
蓝悦迟疑着伸出右手,思追伸手从她腕上捋过,道:“是脱臼。”蓝悦正要开口,思追按住她的手腕迅速一推,蓝悦张开嘴,未及出声,手腕便已被正了回去,思追掏出块帕子,为她稍做固定。金凌看着她腕上帕子,心道,这一伤怕是几天都不能使剑了,不知何日才能一睹她真正的实力,不由心生惋惜。
行了约莫一炷香,地道竟戛然而止,蓝景仪不死心,倒转剑柄四处敲打起来,未料三面皆是实心,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蓝思追执着一张明火符,也查探了一圈,此时正附耳在砖壁上凝神细听。
“可有发现?”蓝景仪见他举动反常,急急问道。
“我发现,”蓝思追直起身道,“砖缝里有青苔。”
蓝景仪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可是四面并无水声。”蓝悦淡淡道。
“正是,”思追笑道,“进洞时我们的剑柄磕在洞壁上,声响脆而实,应是在山石之中,方才景仪敲打砖壁,声响闷而沉,这里恐怕是在潮土之中。”
“所以,怎么出去?”蓝景仪耷着眼睛问。
蓝思追将明火符高高擎起,众人随之望去,洞顶赫然凹进了七八尺见方的一块,黑沉沉的似乎不是青砖。
蓝景仪顿时来了精神,立时便要御剑上去,谁知剑诀掐了又掐,仙剑竟无半点反应!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纷纷试将起来,竟是无一例外。
蓝悦凝神调息:“灵力无异。”
思追凝眉:“是阵法,恐怕—我们现在所处的这边,才是方才那道禁制的内部。”
金凌端详着那处黑沉沉的凹陷:“我上去看看。”
蓝景仪一撇嘴:“怎么上去?”
思追道:“这个高度,两个人叠起来应该够了。”
金凌一拍景仪:“蹲下。”
“为什么是我!”景仪一脸悲愤。
“你最重啊。”
“谁说的!”
“反正你衣服都脏了,赶紧的。”苹苹不耐烦了。
蓝景仪嘟囔着蹲下,金凌踩上他肩头,两人慢慢直起身子,刚好够到洞顶。金凌捏着火符探身进去看了个遍,发觉那凹进去的是块铁板,铁板正中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孔,约莫寸许大小,形状很是规整。他略一迟疑,伸进手指去摸,孔深不过寸许,顶部凹凸不平,似乎刻着什么咒文,金凌又摸索片刻,面色陡然一沉!
蓝思追一直盯着上方的金凌,见他面色有变,心中不免也是一沉,急道:“有何异状!”
金凌不答,缓缓抽回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方小巧的金印,往那孔里一揿,严丝合缝。
机括运作之声隐隐传来,顶上铁板自行开启,洞中豁然大亮。
众人正面面相觑,金凌回头做了个“别妄动”的手势,两臂一撑攀了上去。
半响不见金凌动静,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蓝景仪一个助跑,纵身一跃,也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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