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过后,蓝家人基本上都认可了魏无羡与蓝忘机的道侣关系,所以即使蓝启仁胡子挑得再高,也无济于事了,顶多在上课时重重带上几句充满警示意味的话,可是看看台下一张张憋笑的脸,蓝启仁知道了,一定是蓝思追和蓝景仪捣的鬼,不消说,定是无休止的抄家规。
“如今局面已不可明往日而语,自金聂家主去后,继任的都是些小辈,怀桑倒是出乎意料,据书信上说,他倒是有些手腕,软硬兼施,恩威并济,聂家这一盘散沙倒是聚起来了。可金家……”蓝曦臣不紧不慢地分析局势,忽然目光怔怔,看着手中蓝家人送上来的文书,眼神凝在一个名字上,久久失了神——金光瑶。
蓝忘机微不可查地转了转手中的白瓷茶盏,似乎漫不经心地拿过了蓝曦臣手上的文书,接上蓝曦臣的话,道“我和魏婴前段时间在外夜猎时已有耳闻,金凌的家主之位还是在江澄的威压下坐住的,如今看来,有些人又要蠢蠢欲动了。”蓝忘机移开视线,淡淡抬起浅色眼眸,“兄长,如今三尊两陨,双道皆灭,金聂独撑,眼下最有资历发话的,莫过于您,是否要帮金家一把?”
蓝曦臣眼神中略略闪过痛楚的神色,垂下头,将半张脸埋在阴影之中,半晌轻笑道:“再怎么说大哥三弟待我不薄,我自不可袖手旁观,也罢,到下面找人把事情定一定,择良日往百家发帖,来姑苏参加清谈会。”蓝忘机会意,略点了点头,规规矩矩地起身,抱着几卷公文行礼,准备离开时,蓝曦臣却拉住了蓝忘机,把蓝忘机怀中的书简一卷一卷抽走了去。
“魏公子看到这么多公文怕得上愁,我近来闲得发慌,忘机不如让了我去。”蓝曦臣浅笑道。
蓝忘机听提到魏无羡,不自觉弯起了嘴角,眼神一片柔软,不再说什么。
“清谈会记得带上魏公子,上次的家宴只是见了见蓝家人,你定也不想藏着掖着,也该是时候去见见这天下人了。”
“好。”
蓝湛孤身立于庭前,柔和的神色映着微光,暖风轻拂起蓝湛鬓边青丝,一抹晴光映雪的笑尚未淡去,郎艳独绝,世间无二。看着蓝忘机的神情,作为兄长蓝曦臣自然是非常高兴,自己从前冷若冰霜的弟弟越来越爱笑了,反倒是自己……送别了蓝忘机,蓝曦臣在书案旁缓缓踱步,眼神却一刻不离那金光瑶三个字,阿瑶,我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可以逼迫自己,忘记你……
七七四十九日过后,两支由蓝家宗室弟子组成的队伍分别向兰陵金家和清河聂家出发。
不消多日,一封烫金请柬经层层通报送到了金凌面前,埋在一堆堆公文中的金凌抬起头,接过请柬,稚嫩的脸上露出有些复杂的神情,姑苏蓝家这次一改往日清淡如兰的风格,每一个细节都体现了姑苏蓝氏对此的重视,打开请柬,入目便是清瘦劲道的一行“敬至兰陵金家家主金凌”,这一看便知是蓝家家主的字,能得蓝曦臣亲笔请柬的,其重视程度也不言而喻,由宗室弟子送达请柬,进入他手中之前,想必这个请柬已经被远远窥探无数次了吧,但这次,估计那些自称是金家长辈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来人!”金凌站直了身子表情倨傲地看着金鳞台下那些蝇营狗苟,或许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小叔叔的二哥,但是这份好意,是他现在急需的,他不得不要。
与此同时,同样的请柬也送到了清河聂家,聂怀桑早已得了线人密报,早一把一切都打理得且如其分,独坐在家主的椅子上泯着茶,手中的折扇缓缓扇着,远远看去没有半点顽固子弟,不理世事的样子,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经过门人引路,蓝氏宗室弟子来到了聂怀桑面前,为首的蓝氏弟子恭恭敬敬地将请柬奉上,聂怀桑也坐正目光慢慢扫过每一行字,远远朝着姑苏的方向,拂袖笑道:“怀桑定不负曦臣哥厚爱。”
转眼,便到了姑苏清谈会的前一天,云深不知处内外来来往往各色衣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无丝竹之乱耳,倒也多了几分仙家的贵气。
静室内,魏无羡百年不遇地起早了一回,他半靠在床榻上,衣衫半解,春光无限。蓝忘机整理好衣冠,回首一看便是此番情景,耳根略红了红,即刻俯下身,拉起魏无羡的衣服。魏无羡顺势倒在了蓝忘机身上,趴在蓝忘机耳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到:“蓝二哥哥,我看你的抹额歪了,我来替你正一正吧。”话音未落,魏无羡就不由分说拉掉了蓝忘机原本端端正正的抹额,半跪着有模有样地给蓝忘机带上。蓝忘机乖乖的一言不发,袖子下的手指微微有些蜷曲,恍惚间,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魏无羡脸上那一抹狡黠的笑。
“含……含光君。”蓝思追正要去找蓝忘机问一些清谈会的事,可在静室外撞见蓝忘机后却整个人如五雷轰顶一般。他印象中的含光君都是不苟言笑,向来都是那么矜贵雅正的人,但是现在的含光君,蓝思追抬起头瞟了一眼,赶紧低下头默背蓝家家规。此时的蓝湛,经过魏无羡正抹额后,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变得亲切友好多了,头上的抹额反着戴着,在发髻尾处被打了个标准的蝴蝶结,抹额原本该垂下来的两端现在一长一短,分外俏皮可爱,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干的!蓝思追眉毛都拧成了麻花,含光君会怎么做呢,他会不会怪魏前辈呀?不过他们那么…咳咳,一定不会责怪魏前辈的,那……蓝思追心中弯弯绕绕想了一大堆,神色复杂地看着地面,千万不要殃及我这条池鱼呀!
“聒噪。”蓝忘机淡淡吐出这两个字,回眸看了一眼静室里的动静,估摸着魏婴应该没发现自己的小算盘已经胎死腹中了,就慢慢踱步到一个较为隐蔽的竹林里,也没怎么管颠颠跟上来的蓝思追,旁若无人的将抹额重新系回了原本的样子。
“什么事?”蓝思追看到含光君终于回了正常的样子,不由长吁一口气,开始正儿八经地讲正事了。
明天就是清谈会了,这显然是件大事,因为这次清谈会过后,这几大家肯定就会有新的分配,这几乎是关系到今后一百年里修真界太不太平的大事,每个人手底下都不敢有丝毫懈怠。蓝曦臣和蓝忘机看完最后一卷清谈会明细及流程已经是酉时末了,蓝曦臣招招手,让门外还在一板一眼安排事的思追进门,道“这些是明日含光君要用的,这个是明日含光君和魏公子的衣服,现在天色晚了,你去拿盏灯,把东西帮着含光君一起带回去吧,有劳了。”蓝曦臣微笑着安排完这些,又去检查别的卷宗了,蓝思追看着蓝曦臣,忽明忽灭的烛光打在蓝曦臣苍白清瘦的脸上,略有萧索之意,细看下,蓝曦臣的眼下一片乌青,脸上也有一些细小的胡茬,蓝曦臣对于蓝思追的凝视并未发觉,而蓝忘机轻轻扫了一眼蓝思追,知道他心下所想,叹了口气,“走吧。”思追这才回过神,拿上书简和灯,衣服由蓝忘机拿着,往静室走去。
思追看到的蓝忘机怎么可能没有看到,这些日子蓝曦臣似乎刻意要累垮自己一般,没日没夜的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偶尔休息的时候,也常常盯着某一处出神,叫好几次才能反过劲来,撑起笑脸,温和的回一句“无碍。”这是为什么,估计外人想不通,可是蓝忘机与蓝曦臣一母同胞又朝夕相伴,怎会不清楚,左右不过是为了那个地下的人罢了。这些事自己劝不得,也没办法,蓝忘机想了很久得出这个结论,兄长天资过人,又天性温良,最是重情重义,尤其是对金光瑶,而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打理好自己,帮助兄长打理好蓝家,让兄长自己慢慢走出来……
不多时便快走到静室了,蓝忘机看到静室内还有一点昏暗的灯光,心下一片温暖,走到竹林旁边蓝忘机忽然想起了什么,往竹林里走去。
这一路上蓝忘机一言不发,蓝思追也是默默跟着,他心中除了有对泽芜君的担忧以外,还有一丝高兴,马上又要见到金凌了,不知道他的大小姐脾气在当上家主以后改了没有,哈哈,蓝思追正惊讶于自己水波不经的心境竟这么就起了波澜,又看到蓝忘机拐到了竹林,赶紧一敲脑袋跟上。
蓝忘机站定,把手中的衣物放到一旁,自顾自解下抹额,蓝思追看着心里一阵奇怪,含光君这是在干嘛?不一会他就明白了,看着蓝忘机手法生硬地模仿着清晨的动作,反着手将抹额系成了清晨那个奇奇怪怪的模样,转身看到蓝思追一如清晨一般惊讶的表情,蓝忘机知道,没错了,就拿起衣服往静室走去。蓝思追经过这两次后,承受力明显增强,惊讶完了不由感叹,含光君和魏前辈感情真好,一边窃笑着,一边在静室外将书简交给含光君,行完礼赶紧扭头走了。蓝忘机也懒得管小辈的嬉笑了,把东西一一规整好后,有些期待地走入内室。
魏无羡一整天都被晾在这个地方,他也懒得往外面走,因为只要出了静室就要多多少少守着点蓝家家规,蓝启仁那双眼睛可尖着呢,他可不想给蓝湛惹麻烦,哎一天下来,烦闷不堪。不过转念一想,等到蓝湛回来就有好戏看了,不知道堂堂含光君对于新造型满意否,哈哈哈,一想到这个魏无羡就高兴的满床打滚,听到静室外有脚步声,魏无羡赶紧摆了个蓄谋已久的姿势,他闭着眼用手支着头,一缕缕青丝从指尖滑出,身边点着一盏看着都可怜的灯,好一个独卧孤灯旁,盼君终不归的情景,真是我见犹怜哪(突然感觉这个场景怎么略俗),蓝湛轻笑,拂袖点了灯,瞬间整个静室又亮堂堂的,然后在魏无羡假装睡着没醒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吹灭了那盏可怜的小花灯。
“啊,蓝二哥哥,你怎么那么狠心,这烟呛死我了,我等你那么……哈哈哈哈!”魏无羡本来还想演一个苦情戏码,可是一看到蓝忘机的造型就破了功。
“哈,哈,蓝湛,你不会,不会就这么去布置清谈会了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蓝忘机一把扯下抹额,立刻用吻封住了那张聒噪的嘴,过了好一会,吻得魏无羡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蓝忘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蓝…蓝二哥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过了一天?别人没说些什么?蓝启仁没看见?”一连串问题问下来,魏无羡红肿的嘴唇越发水润,水眸里的笑意似乎要溢出来,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终于憋不住,微微扬起头,狡猾的笑了。看着蓝湛的表情,魏无羡恍然大悟,“好你个蓝湛,敢骗我!”随机抬起脚打算把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登徒子踹下去,谁知脚还未踢中目标,就在半路被一只大手给擒住了,掌心的温度温暖着微凉的脚踝,魏无羡面上的酡红愈发深了。
蓝忘机看着眼下手中人的佯怒神情,调笑着开口:“骗的就是你!”
清谈会
说是清谈会还真的就是清谈啊,魏无羡腹诽,各大家的意思扫一扫也就都明白了,各家的实力彼此心中都有数,没有佳人漫舞,没有酒盏相迎,有的只是虚以委蛇,鲜活漂亮的场面话。要不是为了和蓝湛的道侣身份他才不来呢,哦,对了,还有金凌那个小子和……他舅舅。
清谈会开始前一个时辰,整个大堂就高朋满座,座无虚席了,台下有新打拼出来的小家主,有经过几次大事仍健在的各家元老,有钟鸣鼎食,长盛不衰家族的长者,还有……金聂两家的两位家主。这次清谈会的排位值得深究,大体看来所有相接的席位之间都是一片和睦,细究起来又没有党派之分,把容易生事的,有世仇的家族的代表人都隔开了来,想必是废了一番功夫的。而最上方的三个席位确是众人聚焦之所在,蓝曦臣代表蓝家也是东道主坐首位,左右两边分别是兰陵金家金凌和清河聂家聂怀桑,作为并无高低之分,可谓一视同仁,这,就值得琢磨了。在(某个忘记的名字的大事)之后,世人原以为三尊两陨,聂蓝金三家之间的友好关系破裂,这不由让别有用心的人暗流涌动,似乎只要一点火星就可以倾巢出击,然而这三家却在最短时间内分别安定了家族内部,而如今论资历三大家坐首位无可厚非,可今日的席位却表明了姑苏蓝家最鲜明的态度,三大家关系一切如常,情同手足。虽然说起来没几个人会信是真的情同往昔,但至少也是警示,警示暗自生事之流,警示拜高踩低之流,警示结党营私之流,警示别有用心之流。
魏无羡和蓝忘机坐在聂怀桑的斜面,并不那么惹眼,也没有轻视了去,二人共坐一席,也堵住了那些悠悠之口,反正事实如此,还议论些什么呢,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席间人们笑而不语,也算是明白了,关于其他自有定数,清谈会后还有一轮便是专门用来解决这些事的了。
“好无聊。”魏无羡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给出了这个结论,蓝忘机微不可查地偏了偏头,在桌子下轻轻捏了捏魏无羡的手,快好了,算是安抚一下。魏无羡轻笑,自己就算再目无章法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胡闹。魏无羡目光扫过席间众人,来了很多老朋友,说起来蓝家还真是胸怀博大,连秣陵苏氏都请了,如今苏悯善已死,如今的家主勉勉强强凑齐人已经是了不得了,如今姑苏蓝家有请,自然是受宠若惊地来了,不过,这也真是个拉拢人心的好时候。魏无羡转了转眼珠子,蓝曦臣再怎么温雅如玉,到底也是一家之主,如今看来,到也不是半点心机城府都没有的,想起他对金光瑶的坦诚,到最后的满手鲜血,他到也有些心疼这个高位上的谦谦君子了。
江澄呢?如此重要的场合,云梦江家不可能被安排在后面更不可能缺席。目光微斜,魏无羡才发现相较于往日,此次分外内敛的江澄。江澄坐在金凌的后方,这次清谈会免不得是看看各个家主实力的时候,金凌又有点小孩子脾气,江澄这个座位可算是非常贴心了,难怪了,看刚才金凌的发言不卑不亢,不急不慢,倒也令人另眼相待。而他身后的江澄,神情凝重,不时扫过席间种种对金凌不怀善意的眼神,右手转着左手指上的紫电,这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倒像是跟蓝湛学的。魏无羡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金凌的锋芒毕露,聂怀桑的沉稳持重,各大家主中,纷乱复杂的裙带关系,一一尽收眼底,这往后的一百年,有看头喽。
清谈会渐进尾声,蓝曦臣看席下诸位面色略带疲惫,会意,招了招手,几队蓝氏弟子端着各色的水果和清酒,在各位家主的桌上布置好后,恭恭敬敬转身离开,一个个衣带飘飘,步履整齐划一,衬得颀长挺拔的身姿,愈发一副蓝家好儿郎的感觉。这姑苏蓝家名不虚传啊,席间诸人暗道。蓝忘机目光扫向不远处的思追,略点了点头,思追立刻转入大堂后。不一会,曼妙的琴音迎风而起,余音绕梁,久久不息。席间虽无半点歌舞助兴,但也使人发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感慨。
清谈会后便是各家之间走动联络感情的时候了,气氛开始放松,魏无羡端起一杯清酒,闻了闻,道:“不如天子笑。”蓝忘机看了一眼,心中已决定好,待宴席散去后,去给他买几坛天子笑。觥筹交错间,一抹紫色的身影来到了魏无羡面前,只见江澄一本正经地端着一盏酒,定定的看着他,魏无羡被着毫无掩饰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再看看自己歪七扭八的坐姿,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站了起来与江澄对视,众人嗡嗡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都看向了江澄和魏无羡二人,不知二人这是又要掐架呢,还是你追我赶唇枪舌剑一番。
半晌,江澄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端起酒盏,举到魏无羡面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铿锵有力。
“云梦,江晚吟。”
魏无羡微怔,瞬间明白了一切,脸上的笑掩盖了眼底微不可见的一点忧伤,他人生第一次如此端端正正举起酒杯,第一次与昔日手足如此互问,第一次在这种酒席上咽下苦水。
“姑苏,魏无羡。”
江澄略微一怔,随即苦涩一笑,仰头饮尽了杯中万般种种,疯癫似的大笑一声,拂衣而去,前尘往事,过往种种,一笔勾销了吧,如今我是云梦江晚吟,你是姑苏魏无羡,可恨姑苏仍有双壁,可叹云梦再无双杰。
金凌见舅舅这边略有异动,便暂别了蓝思追,寻着江澄的身影追了上去。众人见此处风平浪静,二人一反常态相敬如宾,不再过多关注,不久宴会又是一派和谐气氛。
魏无羡过了很久,端着酒杯发着呆,蓝忘机轻轻握住了魏无羡垂下的手,冰凉,僵硬,蓝忘机眉微微一皱,施力拉了拉魏无羡,魏无羡才缓过劲来,“哦,蓝湛没事没事,没想到这酒后劲还挺大的。”
说着魏无羡又闷了一口酒,突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江澄,这是你最后一次,问我要不要回江家了吧。
“慢点。”一道清冷声音入耳,却让魏无羡觉得无比心安,起码,自己现在不会孤身一人了。
“蓝二哥哥,咱们当初三拜还差一拜就把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如今你可得把这交杯酒给我补上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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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五十天中考,加油加油,不过我的存稿还多着嘞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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