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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喂，你好，我是刘东。刘红呀，他们都在这儿。好的。”
大哥挂断电话，又坐到沙发上，边倒茶水边说：“刘红今天晚上八点到高圳，让司机去接她。我们去市里吃粤菜，换个口味儿。”
随着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没等大哥说：进来，司机便推门进来了，说：“老百姓又来了，这次来的人挺多。”
大哥起身走到窗前，影子他们也跟了过去。
传达室门口大概有一百多人，被拦在电子门外。他们拉着横幅，上面写着：“还我土地，还我庄稼，还我水源，还我健康！”
一个人举起握紧的拳头，好像在喊着什么，然后所有的人都举起拳头，喊完放下，接着再喊，再举起拳头。
因为离得远，又关着窗户，听不清喊什么，但是看起来他们很激动，很气愤。
本来大哥铁青的脸现在更青了，说：“不是刚给过补偿吗？怎么又来了？”
“他们说太少，不够治病的。”司机小心翼翼地说。
大哥抓起电话：“喂，马镇长吗？老百姓又来我公司了，这回来了一百多人，还得劳驾老兄，过来解决一下呀。好的，谢谢了。”
挂断电话，大哥对司机说：“你去门口守着，不要放他们进来，马镇长、村主任和派出所的人正往这赶呢。”
大哥接着对影子他们说：“真是抱歉，让你们见笑了，出现了这类上访问题。
我要去处理一下，你们先随便坐坐，等有时间我们再交流意见吧！”
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影子心想：一个企业的老板不好当呀，曾经第一次见过的大哥，满面红光，春风得意，现在居然脸色发青，面容憔悴。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和一辆桑塔纳，一前一后呼啸而来，车上下来几名警察和几名公务员。
影子他们好奇地趴在窗前看着，只见一名身穿夹克衫的中年男人，手提喇叭对群众说着什么。
几名着装的警察，挥着手说着什么。
大概僵持了两个多小时，天渐渐黑了，群众才散去了。
大哥走出办公楼，和他们一一握手。他们说了几句话，接着上车呼啸而去。
大哥回来了，坐下来说：“公司改制后，针对农民长期上访的问题，专门召开了镇政府、村委会、派出所等部门参加的联席会议，确定了解决方案。
“公司已经安置村民家里的劳动力，到厂里上班了，每年也给涉及的农民禾苗补助费了，有病的也给药费补助了。
“他们说物价上涨，要求补助费和药费也要上涨。马镇长给他们劝回去了。
我也和马镇长说了公司的意见，如果给农民涨补助费和药费，那市政府就要给公司减一些税，马镇长说跟市政府汇报后再答复。”
影子问：“每年给农民的补助费和药费，还有安排农民就业的工资，一共需要多少钱？”
大哥想了想说：“三百多万。”
影子问：“你每年搞研发投入多少钱？”
大哥说：“二百多万。”
影子说：“如果重点研发脱硫技术，污水处理技术，这样既可以环保生产，又切断了后续的麻烦，最主要是保证了老百姓的土地和健康安全，何乐而不为呢？？”
大哥心里一震：这个小姑娘果然一针见血，刘红说得一点不错。
大哥面带难色地说：“现在公司研发重点主要是开拓新产品，提高经济效益。
“每年上缴Z府的利税指标都在上涨，压得企业喘不过气来。
“脱硫和污水处理，这两方面我曾经探索过，也提出过建议，但因为投入大，成本高，董事会没通过。
“唉，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当一个发明家，虽然已经有十多项发明了，这也成了我们公司的一个招牌了。
但是最近这两年，天天忙于管理， 忙于开拓市场，喝酒应酬，哪里还有时间搞研发了，全都荒废了。谢谢你提了这个非常好的建议。”
影子说：“公司完全可以交给专业管理人员，您可以专心搞研发。如果废掉一个发明家，真是太可惜了。
古人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所以刘总是不是考虑重新选择方向了？”
大哥的心里又是一震，这直击了他心灵深处最痛的点。
他笑笑说：“天晚了，我们回市里吃饭吧！边走边聊。”
几个人收拾好公文包，跟着大哥下楼走了。大哥让司机去接刘红，捎带接回放学的儿子，大哥亲自开车和影子他们一起去酒店。
看见影子一行捂着鼻子上了车，大哥边开车边说：“我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时间长了，久闻不知其臭了。
现在我都不敢去体检，哪里不舒服，吃片镇痛片，来缓解一下。”
影子心里想着：刘红来了，应该让她劝劝大哥，马上去做一个体检。
在一个闪烁着霓虹灯的大酒店门前，大哥停好车，领着他们走进大厅。
在包间里，大哥从服务小姐手里拿过菜单，让他们点菜，他们点了几个素菜。
因为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今天中午吃得太饱，一点都没有胃口。
大哥又点了几个海鲜、粤菜，给女士点了一瓶红葡萄酒，又点了两瓶五粮液，几个男士喝。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说：“刘红他们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呢，我们玩一会儿扑克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响应，服务员用托盘拿来了扑克。
影子说：“我不会打牌，你们四个玩吧！”李芬也说：“我们家大勇上就行。”
大哥对影子说：“你跟我一伙，我教你。”影子只好笑着说：“那我就向大哥学习了，你可不要嫌我笨哦。”
随后四人围坐在茶几上，李芬搬个椅子，坐在大勇的后面。
影子因为家里兄弟姊妹多，家务活儿多，从来不敢打牌。后来上大学、读研、读博，学习任务繁重，根本无暇打牌。
今天是第一次打扑克，别看她握笔灵巧，能妙笔生花，但是抓牌却很拙笨。
大哥边抓牌边讲扑克的规则，大勇和小波很快明白了，影子还是一头雾水。
第一把牌结束，影子输了，拖了大哥的后腿。但是思维敏捷的影子找到了规律，总结了经验。
第二把牌开始，影子和大哥配合得相得益彰，后来一直遥遥领先。李芬说：“影子你说不会打牌，谁相信呀？”
大哥也越发佩服这个绝顶聪明的小姑娘了，他不时地打量着对面的影子。
影子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抹了两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他感觉到了大哥有些火热的眼神。
门“砰”得一声开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进来了，后面跟着刘红和司机。影子扔下牌，跑过去和刘红来了个熊抱。
然后转身对着孩子说：“这是大侄儿吧，这么高了，今年13岁了吧？ 还记得影子阿姨吗？”
大侄儿礼貌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了。
刘红和影子悄悄说：“少年有些叛逆。”然后和大勇、李芬、小波一一握手。最后和大哥来了个熊抱，说：“亲爱的大哥，想死我了。”
一行人坐下来，开始推杯换盏。影子看着大侄儿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菜。她深深理解，没有妈妈的痛苦和难过。
所以她夹起一块龙虾，隔着两个人，放进大侄儿的碗里。他看都没看，直接夹出来撇到了桌上。
她以为他不喜欢龙虾，又夹起一块鱼肉，摘掉鱼刺，放到他的碗里。接着又分别夹了鸡肉，红焖肉，各种青菜。
他又一一撇到了桌上，抬起头来，大声地喊着：“讨厌，不用你夹！”
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影子和孩子。影子说：“对不起，大侄儿，我应该先问你喜欢吃什么。”
坐在对面的大哥放下酒杯，起身过来，给了大侄儿一巴掌，说：“你个熊孩子，真是不知道好歹。”
大侄儿把筷子“啪”的一声扔到桌子上，抹把眼泪哭着说：“你就知道打我，我恨你！”
说完转身摔门而去，司机急忙跟了出去。
刘红数落着大哥：“孩子没妈够可怜了，你这个当爹的，又天天那么忙，根本不管孩子，见面就知道打他，孩子能不叛逆吗？”
影子也用自身的现实说法劝着大哥，大家也都纷纷劝说着大哥。
大哥回到座位上，一句话不说，一个劲儿地闷头喝酒。
自从离婚后，前妻一直没有来看过孩子。他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忙工作，让他应顾不暇。
也曾有人给他介绍对象，都是因为女方和儿子处不来，不得已黄了，他的心里也满是黄连苦啊！
这时，服务员闯进房间说：“刘老板，不好了，出事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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