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齿轮,几十年,坚韧,纯色,平凡。
我如粘土,从最软稠时,就吸附在她身上,在她的齿间,塑成我的棱角。
幼时,她每天背着我穿梭于幼儿园与家之间的小巷,发乌黑整齐,纤瘦矫健。与人谈论村里的琐事,声音洪亮,笑声毫无遮掩并且清朗,穿着有菊花扣的蓝布衣服。
睡前,我喜欢抬起她的手臂,抚摸她上臂松弛了的皮肤和肌肉,非常柔软,她笑问我手臂的重量,我胡诌的答案让她大笑,我们喜爱这个简单的游戏,乐此不疲。
我一直是个内心动荡的孩子,安全感薄弱,她向他人说起我时,会在我的乳名前加个“我”字,强烈的从属感,溺爱,只有这个字让我心安并且依赖。一刻也不愿离她身边。跟随她喜爱花草,喜爱安静,怕吵。这些喜恶对我来说更象是一种习惯。
那时,夜里醒来,会小心的探视她的鼻息,内心恐慌压抑,害怕失去。
现在她已年迈,左眼白内障严重,听力退减,牙齿也逐渐减少。而我也不在年幼。粘土也已风干,定型,被风雨搓磨着棱角。无论它如何行走,到最后只会在齿轮上找到最好的吻合和安然。
一直,我存在在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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