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便不再。
凌晨的时候,被噩梦惊醒了。
梦里,我去看她,在刘老师找的那个酒店里。
只问了前台是哪个房间却忘记了楼层,我不停地在走廊上疯狂的焦急胡乱寻找着。
梦中,画面一转,房间里。
见我进来,她虚弱地起了起身。
我不动声色仔细打量着,米色的房间。她斜倚在床头的白色抱枕上,半盖着被子,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又似乎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微微有些水肿。
她的表情略微有些迷蒙,半眯着眼,仿佛若是不叫醒她,下一秒便又会立刻睡着。眼圈红红的,像个核桃。唇边微微有些肿起,面颊还挂着淡淡的泪痕。整个人静静的在床上坐着休息,安静的有些可怕。
这个画面在梦里很像是电视剧中的特写镜头,特别的清晰,细节格外的清楚。
我问她,怎么了。
她吱吱呜呜也不说话。沉默。我不再问。
脱了鞋子默默爬上床,很轻,很软。和我以前住过的酒店都不一样。
抬头,却又突然发现她先生坐在旁边大声的与她争论该如何处理。
她有些冲动,无论什么条件都一口应下,像极了那时的我。
我被吓到了。惊醒过来。
辗转难眠到天亮,还是决定写下来
仅为记录真实过程
1
我们随着时光的脚步,回头望。
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二零一九年十月。
中润大道拐弯处有家大型购物超市新玛特,是我最为常去兼职的地方,虽然时不时就会迷路,却也从来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我记得那份兼职大抵是我本就为数不多的大学时光里,最为简单轻松的兼职了。
而且每次去都会觉得很愉悦。
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姑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格外的明亮,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后来才知道她已经成家了,一家三口,女儿大概已经两岁半了,淄博人。)
她很活泼好动,每次见她她都蹦蹦跳跳的,和别的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特别的的是和她相处时总是让人觉得她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得罪了什么人。
平时喜欢和同事在一起打打闹闹,聊聊天,商量着午饭吃什么,做做美甲,讨论喜欢的饰品和电影。大抵是怕我一个人尴尬,偶尔也会拉着我一起调侃同事,而我也时常乐得其中。
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兼职中午休息时间并不长,哪怕时间不够,她也会陪着同事一起,骑着单车,带着同事飞奔去新发现的咖啡馆,喝喝咖啡拍一些好看的照片,发发朋友圈,那是我曾经羡慕的,这全天下所有好朋友都会做的事。
看着她们这样的生活,偶尔想想也会羡慕。
但大多数时间也很快乐,觉得这样也挺好,是这世界上最正常的生活了。
2
关于生活。
无独有偶,某天下午与她聊天得知了她的身世与经历。
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年龄那样小,甚至比我还要小上许多。我半开玩笑道,既然我知道了,以后你就得叫我姐姐了,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那样纯真善良的她,却因为原生家庭不太正确的价值观的影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导致了那以后在这本应享受亲人朋友带来的所有快乐和幸福的年纪,在这本该在教室朗朗读书在操场尽情挥洒汗水和青春,在好友伙伴的陪伴中尽情玩耍,学着与世界和睦相处的年纪,却要独自一人承担起这世界对于她深深的恶意。
因为一个她不知道是正确还是错误的选择。
只因家人在她年幼,在她面对选择,面对这世界无能为力时,帮她做的选择。
而现在的她却要独自承担起这世界给予她本不应该有的所有压力,以及所有人对于她的恶意和舆论的痛苦,所思所想皆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
我总是在想,或许她与我一样。也只是在生活。为了生活而生活。
每日只管低头埋入忙碌的生活之中。许多年之后,想起今日的自己,还是一片空白。
就像有些事,虽然不愿回忆,确是有生之年再也抹不去的污点。这些,对于一个年仅不到二十岁的姑娘来说,何其残忍。
我时常听她说,说她这辈子只想活到三十岁。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他也不知道三十岁之后她能做什么。是啊,当所有疼痛不再新鲜,当所有遭遇只是宿命,过往岁月散如云烟,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有那么一刻,我竟也好像深深的理解了她。
看过她写的手账和日记,我毫不犹豫的相信,或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她早已经写好了遗书静静的等待着三十岁的降临。却又总是希望有一天,有那么个人像光一样,奋不顾身,从天而降,带着她离开那片幽暗的不为人知的角落。
我问她,你后悔吗?
她无奈的笑笑摇摇头,后悔?可那又能怎样,那也是她的选择。
所以,不悔,要努力走下去。
生活如荆棘,往前行,越过所有障碍,向前走。
3
我是在理工大北门附近租了房子,天冷了,有些畏寒。总是想着离工作的地方近一些。
凌晨下班。电话响的一瞬间我甚至有些质疑我的听力,是她打来的,言谈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她说出事了,猫丢了。
那天很冷。
我不知道会突然降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风衣,电话里传来阵阵杂音,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我似乎又记起了温暖跑丢时的模样。
我吹着凌晨的夜风在酒馆的门口犹豫了许久。
我说,别急,我马上来,你在路边等等我。
手机滴滴打车,过了很久司机终于到了。
和司机聊天,让他把坐暖打开,有些冷。
我取暖。减轻哆嗦。
那天很冷。三点。终于找到了猫,我长叹口气,放下了。
也记不得太多了。好像后来又特意骑车去了永和豆浆顺便请她吃了早餐。
她陪着我坐了很久,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
转头我便又回去上课了。
4
那晚很沮丧,和J打电话,又是未接。几年以来,皆是如此。
我想,我还能和谁聊聊?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
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里,所有问题,都是我一个处理。但有时,也会对自己束手无策。
回去,我又习惯性旁敲侧击的问室友,获得了简单的心理疏导。
感觉心情好像还不错,晚上坐车,约好了把裤子给了她。虽然有些迷路,但还是去了北门的美食街,点了烤冷面,奶茶。奶茶等了很久,将近有半小时还没有好,烤冷面已经好了。
太冷了,这些年,我发现无论穿多少我依然畏寒怕冷。
冬季的夜风很大,吹的我直打哆嗦。
烤冷面的师傅向我温和的笑了笑,用家乡话,顺手指指摊位旁的椅子。实在太冷了。风将言语吹的支零破碎,我听不懂。
我知道他在说我,问旁边坐着的阿姨,说的什么。
阿姨掩嘴笑着,指了指椅子翻译,姑娘,去那坐着,挡风,不冷。
我哈着气,点点头。和旁边奶茶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让她一会好了招呼我,我过去取。
我是个怀旧的人,宁愿坐着我们经常去坐的椅子怀旧,也不愿过去坐那把孤零零的椅子挡挡风。
烤冷面的师傅阿姨时不时不解的回头看看我,欲言又止。
索性奶茶好了。
吃完冷面,喝完奶茶,拍照留念记录,生怕下一秒就会忘记。
和师傅打了声招呼谢谢,就急急的回去了。
好像记得那晚还买了斤鸡叉骨。
5
元旦。跨年。
往常都是早早睡的。2019和她一起过的。
吃火锅,冰激凌
彻夜看电影,《叶问4》
我没看过《叶问1》,但看过2,很好看。剧情相对来说也很简单,也好理解。打斗多些,看起来很爽,后来一想,觉得金宝还是挂的早了点,不然更好看。
后来腊八节那天,她陪我看了电影《半个喜剧》,我俩都被逗得捧腹大笑,直踢前排椅子。我自小不喜甜食,但偶尔也爱吃些糖果。那天也是我记事以来以来第一次喝了平时不那么爱喝的腊八粥。
太甜也太黏。我想。
新的一年
我俩在午夜的街头疯狂奔回影院拿遗落在椅子上的热水袋
在淄博的街头嬉戏玩闹
然后开心的打车回去
拍照发圈睡觉,一步到位
总觉得这样很好
好极了
6
我是一个路痴症满级的人,只要是有关于路亦或是东南西北方向有关的东西,我一窍不通。后来有次,她知道这个消息时,不顾形象地嘲笑了我许久,笑岔了气。
我怒极反笑,拽着她硬是要她送我回家。后来,只要我上班,每晚都会骑车将我送回家。
有次傍晚,带我去喝咖啡。我不认路,她在前面引路。
路上,知道我骑车不大会转弯,她扭头提醒我,注意啦转弯。
接着,转过头自己却砰的一声自己车子撞到了柱子上。
我愣是不厚道地笑的直不起腰,她也不恼,笑眯眯的瞪着大眼睛瞅我,让我快过去扶她,我是一个笑点极低的人,一个笑话都能笑到眼泪流出来,好不容易停止了笑意。
结果她已经自己慢慢连带车起来了,牵着我去喝咖啡。
我怕极了黑夜的雨天,怕极了闪电丛天空中划过的模样,从小就怕。
凌晨下班,下雨。她知道我怕,领着我去了她和弟弟住的房子,那个曾经给过她快乐如今却又令她充满着无数回忆的原生家庭。
已经记不得太多了。
有时候失去太多,遗忘便已然成为习惯。我自小是一个不太愿意去解释的人,更加从不想化解任何人对于我的误解。所以误解我的人,我时常自动选择回避。
我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亦或许只是她的经历或习惯使然。
后来的后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细想之后有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在我心中划拉了一条长而深的口子,鲜血淋漓。
背叛两个字于我而言过于悲伤。
聊天记录,身份证号,家人,和断章取义的言语以及好友。
于是我便不想再做任何记录与回忆。就好像是雾醒梦散,终于看到了谎言之后所隐藏着的巨大真实,原来温柔之中是隐藏着利刃。
只一瞬间,好的,坏的,所有的,都不复存在。
她问我,为什么。
我选择了沉默。
7
有时也会觉得很心疼她。
她那样小,所经历的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是许多人至今为止未曾经历也不想经历的,却也是这世间隐藏在角落里,无数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之人或许正在经历过的。
我想,对于她的做法,我不怪她,也不能怪她。
或许,与她而言,是我伤害了她。
离开之后,我也曾度过那样孤独的日子。甚至开始混乱的回忆着,过去的片段。
超市的盒饭,方便面,她做的意大利面,腊八粥,炒鸡蛋,炖鸡,她送的小礼物,笑到肚子痛的电影,元旦的火锅,酒馆的深夜,路灯下的自行车,汽球,干花。
所有的一切,触碰着我早已不堪负重的神经。
所以,与我而言,她也曾是一道伤害。
但相比于于她而言 ,或许我也是幸福的。
8
头有些疼了。
最近已经很少记录有关过往生活的日记了,但总怕几年之后回忆此时所经历的一切人和事,记忆会过于苍白模糊。
有时候,也希望将一些弥足珍贵的生活片段记录下来,所以,还是记下点什么吧。
未来若是想起,便给翻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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