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当你对一个地方再怎么不喜欢,一旦在那里待久了,慢慢也会习惯上那个地方的人和景。
人们还说如果不想让自己在这里安营扎寨,唯一的方法就是逼迫自己离开,不然错过机会,一辈子也离不开。
我生活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山村,那里全山萦绕,每天抬头低头看见的都是这山,还有的就是山里的风景。
在我们村有一口井,每黄昏时刻都有一个老人来着里打水,其实我知道老人的目的不在于打水,他喜欢跟人讲话,可村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喜欢听一个老人讲话。
我的家中一共有七口人,用水大,一天的饮水都在那口井中,我力气比常人大,因此家中打水的任务一般都是由我来做,其实关于那口井的来历没有一个人知道,据村里的百岁老人说这口井在他的父辈那一代便存在这里,我很想知道那口井里的水来自那里,它源于何方,可当我每次走到那口井边时,我的疑问都被这深不见底的井水吞噬的一干二净,我的桶告诉我说,我来这井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水。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这个老人我想我平淡的生活可能会更加无趣。我们村世代隐居在这里安分守己,除了迁进来那一代就没有一代出去过。村子的人要做的事情一般就那么几件事,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他们对于二十四节气了如指掌,可是果然再去深入了解就稀里糊涂。
按照他们的话便是,人活一辈子,不需究竟。只要把族谱上的内容实行下去就好了,,我很疑惑的是对于族谱内的内容,即使是村里两个性格及其不合的人也会在此统一意见。
族谱上的第一句话便是衍传香火,村子的人对于香火及其看重,在他们的脑海里生孩子永远是大事,父生子,子生孙,子子孙孙,络绎不绝。
村里的男孩在十五岁时便要去和村内的女孩定亲,然后在十八岁那年结婚,至于着空白的三年用他们的话就叫培养感情。
在我十五岁时,我去和我父母上门求亲,见过我的未婚妻,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身材娇小,脸蛋白润,五官精致,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气质,老实话,第一次见面我挺喜欢她,我相信在她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村里最好看的女人,果然没错。
她叫娇娇,在她知道自己成为我的未婚妻以后天天黏着我,我不知道她明不明白未婚妻的含义,在她的眼中可能有的也只是一个孩子的天真烂漫。
我不喜欢被别人黏着,因此我都会想方设法的避开她,我喜欢跟村口井边的老人说话,他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去过外面的人,我很佩服他,因为在我们村说,山上有一种野兽比老虎强大,比野猪凶猛,比黑熊残暴,一旦遇到便尸骨无存。
在这个传说下,没有一个村里的人敢独自上山,就算是成群结队也只敢到半山腰,再进入则不敢。
我每次在太阳接近地平线的那一刻出门,那时太阳在西边,我在东边。
我手上提着四个桶来到井边,开始听老人讲述他年轻时的冒险。
他常常用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山跟我说,“翻过了做座山,便能看见海。”
“海?那是什么。”
老人陷入沉思,目光里带着思索,他的白发苍苍,脸上满是岁月走过的痕迹。
好久以后,老人才叹了一口气,“想不起来了。”
我不甘心这样,我问道,“海比村子大吗?”
“海比村子大了不知几百倍。”老人回答道。
“海比这口井深吗?”
“海比这口井深了不知几千丈。”
我在脑子中听着老人的回答,时常热血澎湃,自己幻想着海的样子。一个比村子大几百倍,比村口的井深了几千丈的海的样子。
我幻想着,每日每夜,我仰慕着,每时每刻。我暗自发誓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翻过那山,去看见那海。
在一个薄暮的季节,我再也受不了外界的压抑,我摘下帽子,扔掉锄头,不顾家里人的阻止,甚至抛下了我那可爱的妻,揭开两边的杂草,大步不回的朝山的那头走去。
族谱上第二条说,禁止村内人上山,否则逐出本籍。
父亲那时站在门口,一脸铁青的看着我离去的方向,他没有安慰我那哭泣以为儿子要去送命于山中野兽的母亲,只是把目光对准了我那年幼不谙人事的弟弟,他长期劳作显得发黑的手指着我离去的方向,语重心长的跟我弟弟讲道:“那是我们村的败类。”
当我独身一人来到半山腰时,我的勇气已不见踪影,我和我的影子面面相俱,最终一咬牙挺近山中,山中灌木纵横,杂草繁茂,我在山中在找寻山上的路时担惊受怕了三天,可三天以来我都没有看见那头村中人说得野兽。
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朋友时,我问他为什么我没有遇到那头野兽,那头野兽是不是藏在那里等我?
我朋友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他饮了碗酒,指着自己的心口,他告诉我,那头野兽在这。
我终于还是登上了那座山,可当我登上去时我才发现老人骗了我,他根本就没有去过外面,因为在山上那头根本就没有海。
我待在山顶,听着吹来的风声,万念俱灰,我仰望自己村落上缈缈升起的炊烟消散在半空中。
我没有法子,我决定自己给自己指一条路,然后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许多年后,当我再一次回到村子来到这个我曾经离开的地方,我惊奇的发现自己只要和当时自己离去的地方背道而驰就可以看见自己梦寐以求的海。
我终还是走错了路,但我那时志趣高昂,没有停下,我一路遇见许多人,见过许多事,最后在一个峡谷向前走时,我猛然发现自己已没了志气,我走不动了,于是我停了下来,在这里安营扎寨,开起客栈,做起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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