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朋友的耳朵非常灵敏,可以从她看着我的眼睛里知晓,当她想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会告诉我她想说话,然后不久,她就会和我说话。
她很少能在当下做出话语性的回应。
但她是一名表达者,每一次她遇到同类的我就会蠢蠢欲动,她的身体会忍不住发抖和哭泣。
但她的语言是如此凌乱,连她自己也生气,我至今没听见过一句属于她自己的话,她的身体说完了所有的话。
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静的、耐心的陪在她身边。
等待。
她有一颗敏感的心,一双聆听的耳朵,但每当她说话,她就想要借用别人的话,她对我说话是总是颠三倒四,可是她好想表达清楚,很急切地告诉我,告诉我,她也,她也有想要表达的。
只有表达者会这样,而她还没习得自己的语言。
所有艺术家都是表达者,作家都是艺术家,艺术家聆听的是宇宙的声音,宇宙的声音隐藏在银河的背后,像大道的梵音,一切奥妙和美都在那里。
莫扎特听见了,于是用小提琴将其演奏;莫言听见了,于是用笔讲其书写;梵高听见了,于是用画布将其呈现,克里希那穆提听见了,于是开始演讲;荣格听见了,打开了潜意识的大门,尼采听见了,发了疯。
我很理解她,她会发抖和哭泣是因为她看见了银河。
银河太大了,太壮阔了,任何人看见都只能臣服其下。
而她是如此渺小和有限,
“词语会玷污我的思想。”
“我想歌唱,但只发出了乌鸦一样难听的声音。”
“我很痛苦!”
第一稿永远是狗屎!看来海明威也对这种痛苦富有经验。
所以我年轻的表达者朋友,欢迎你来到这个痛苦的世界。
你已经被银河绑票,除非写出感人的诗,回蓝星的事就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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