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公历10月4日,阴历八月二十日,上午一直下大雨,我和先生陪着父亲到八里坪的哥哥家里。
说来话长,我们和八里坪哥哥家的关系至少追溯到爷爷时期,听说爷爷年青时期是黄埔军校的学生,至于是第几期,我们也不晓得,听婆婆(奶奶)说他有一身好枪法,打天上的飞鸟从不失手。经常到深山区打猎,于是结识了八里坪哥哥的爷爷,也许是英雄相惜,他们的友谊日益加深,听婆婆说当时我的爷爷已经决定给山上的爷爷在山下买一处房产,将山上的爷爷一家人搬迁到平原,山上爷爷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山上哥哥的父亲认作我我婆婆的干儿子。可惜爷爷年纪轻轻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
战争频繁,交通不便,旧中国变成新中国,我的婆婆是一个小脚老太婆,早年失去丈夫,一个人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将手中的银钱置办成可以收租的田地,新中国解放,有了一项新的政策,在农村凭富农、地主和贫下中农,凭的标准就是田地的多少,一个寡妇领着几个年幼孩子的我的婆婆于是就成了地主。
文革期间,我的婆婆受尽了折磨,记得后来我的婆婆几乎不怎么和别人说话,她曾经给我说过她的心里有很多心酸但是说不出来。我的爸爸慢慢长大成人,虽然在学校报考飞行员身体和学习成绩均已合格,但因为家庭成分是地主而无法录取。但我的爸爸喜欢物理,喜欢电学和机械,在文革那样的岁月,造反派们总不能缺少一台扩大机,于是我的爸爸虽然是地主的儿子,但文革时期开批斗大会他总是坐在台上掌管扩大机,我的婆婆后来受到的冲击也就相应减少。
文革结束,百废待兴。我们村子里有几个人每年到山上采草药谋生,他们每年回来都给我的爸爸带话:是不是山上还有你一个哥哥,他对你非常关心,每次去都问长问短,你要不要去看看这个哥哥。时间长了,我的爸爸就上去看望这位哥哥,也就是我的伯伯。他们一家对我的爸爸非常热情,我的爸爸每年秋庄家忙完就上去给哥哥家带些山下的农产品,然后住几天。他回来的时候也常常带回来山里的核桃和毛栗等特产,两家的关系仿佛是亲兄弟。山上的妈妈、姑姑等偶尔也会下来,我的爸妈偶尔也会上去。虽然交通不便,但人心温暖。
后来山上的哥哥在县城工作,这样两家的走动就更加频繁,山上的哥哥经常来探望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爸妈也会经常给他们稍一些自己家中的土特产。后来山上的伯伯不幸病逝,他们也没有给我的爸妈招呼,后来爸爸知道后,在常上去祭祀伯伯。山上的妈妈也常常下来走动。前几年我到朱雀森林公园还顺便探望了山上的妈妈,她虽然已经八十岁了,但她身体硬朗,思维清晰,她还说她再下山将亲戚走一遍,她就不下来了。
去年山上的妈妈不幸病逝,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们,后来我的爸爸知道后,心心念念,一直想上山再去纪念我山上的妈妈。
昨天是我山上妈妈的第一个周年纪念日,我和先生带着爸爸冒雨驱车上山,现在一路高速直通他的家门口,我们在一起徐徐而谈,三十几年的时光弹指一挥,老去的是岁月,不变的是人间真情。
我一直想,是什么支撑两个普通的家庭穿越岁月的长河让人间真情缓缓流淌,是家族的文化。山上哥哥家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了,但是他们真诚待人,团结勤奋,一心向上,让家族的新人在新的工作岗位熠熠生辉。虽然我的家庭也历经磨难,但我家的孩子们也自力更生、真诚待人、拼搏奋斗。两个家庭都出现了优秀的后辈。
世交不是物质的交换所能延续,而是两个家族的不断激励,不断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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