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诞生之144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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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144娘家

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初三的盒子团团转，初四的姑爷围着丈母娘看。

北宫村里讲究的就是初四回娘家，不管是老婆娘和还是新媳妇这一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拎着大包小包的急匆匆上路。

临睡前石黄菊才跟尚良正说明天她还是想回娘家去看看，让他明天去找尚道山借自行车。

尚良正感到措手不及，紧张的问：“咱不是说好今年手头拮据就不去了吗？幸亏早上妈问咱们计划什么时候回娘家，我没敢说咱们不回，只是说还得问你。你这出尔反尔的也太快了。” 

石黄菊喃喃的说：“我想家了！”

尚良正词穷，儿行千里母担忧，出门的儿女想念母亲还不是很正常的吗？他只能支吾着说：“明天睡醒了再说吧！反正空着手我可没脸登你们家的门。”

石黄菊小心的问：“头一年春节回娘家，不都是婆婆给准备东西吗？”

尚良正随口嗯了一声，催着她赶紧睡觉。

尚良正早早的起来，去隔壁借自行车，却被告知今天尚道山也要带着章道山回一趟娘家。虽然姥姥姥爷早已经仙逝，可还有几个舅舅分家另过，有些年头都没有来往，这次尚良正结婚人家都来了，他们也要去回礼。

尚良正回屋郁闷的说：“今天都是回娘家的日子，村里本来也没几辆车子，没地方去借了。”

火炉子居然又灭了。石黄菊一边在灶台边准备早饭，一边说就算走也要走回去，何况这点路程也没有多远，吃完饭早点出门就好了。现在日子不好过，路上不都是靠着两条腿赶路的人吗？

吃过了饭，一切收拾利落，临出门前，尚良正提醒石黄菊去跟母亲章道山说一声出门回娘家的事，说这是礼节。

石黄菊嘟囔着说，早晨他都去借过车子，他们应该早已经知道，何必再去繁文缛节的特意通告一声，而且还要让她去低三下四的求她们不成？她虽这样说着，却还是主动登门去汇报。

公公尚道山端着搪瓷缸子坐在桌边吸溜吸溜的喝水，婆婆章道山蹲在炉边摊铺煤茧。听到她的告知，婆婆章道山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公公尚道山略微沉吟一下，才解释说：“你婆婆那边的亲戚这些年有些生疏，这次借着你们结婚的喜事又都有了联络，我们想着就此多亲近亲近，不能再断了。本来这些亲戚都是应该由你们这些小辈的去，但这头几年，我们还动得了，就先由我们走动着。等到我们动不了，那时候就是他们哥两个和你们妯娌的事了。”

石黄菊点点头，说声：“那我们就走了！”退出屋子，朝尚良正打个手势表示一切办妥。

尚良正跟上来凑到她身后问：“爸妈没跟你说什么？”

石黄菊微微的一笑道：“什么也没说！”

尚良正拽着她的衣角，低低的细语道：“走慢点。这事不对头，多半是她们忘了什么！”说完便站在院中心里，扭头高声朝西屋里喊一声：“妈，我们先走了！”

屋里没有应答。

尚良正不甘心的便又喊了一声。

章道山的声音传出来：“知道了！早去早回！”

尚良正摸摸脑袋，催着石黄菊快走。

石黄菊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尚良正说，今天爸妈办得这事情有点不符合规矩。既然知道她今天要回娘家，就算之前没有准备，至少也该给几块钱，让新媳妇路上打酒买点心。当年嫂子头一年回娘家那可是大包小包的推了一独轮车，其中很多东西都是母亲安排他在年前特意采购来，就等着这一天交托给她的。

石黄菊不禁追问：“我说咱们手里没钱，初四就不回娘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根本不用咱们准备，这些都是做婆婆的功课？”

尚良正狡辩道：“我还以为两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呢。俗话说十里不同天，我怎么知道你们那边又是什么风俗习惯？”

石黄菊看透他的狡辩，朝他翻白眼。

尚良正赶紧又哄着说：“这不是听说你又要回娘家，我这想方设法的给你争取呢！”

石黄菊反问他，照婆婆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她是不是应该去找婆婆说道说道？也就是她这样的儿媳妇好说话，还算通情达理，不然有多少次都得娘两个干起来。

尚良正虽然知道自己母亲确实做得有失公道，可他从内心里却也不喜欢石黄菊这种说话的腔调。就好像什么事都是做公婆的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就要做牛做马的偿还给儿孙。这种想法，他坚决的反对。

石黄菊没有发觉尚良正的情绪变化，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依然开着玩笑的说：“要不然我这就回去找妈打一架去？”

尚良正脱口而出道：“你有病啊！”

一句话让两人都闭了嘴，气氛有些尴尬。

两人一声不吭的走到院门外，石黄菊突然站住，甩开尚良正挽着的胳膊，委屈的说：“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