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击门窗的石子

 

叩击门窗的石子

  “叮铃铃——”校园里锈迹斑斑的铜铃发出一阵刺耳的音符，孩童便像潮水般迅速撤离廊道，只余一个藏蓝色的身影与人流相向而立。他正叉着腰低头打电话：“所长，现场都已经勘查过了，是K2300+300m处的电缆被割盗，那处的防护网也被撬开了一个口子……对，在抢修了……明白，一会上完课我就去调沿线监控......好。”匆忙结束通话，男子转过身来，便看到等候在一旁的教导主任，立即舒展蹙起的眉头：“张主任，久等了”。主任笑眯眯地说道：“冯警官，感谢您百忙之中来给我们学校的小孩上课，没耽误您事儿吧？”
      “张主任，我们友好合作了这么多年，就不用这么见外了吧？”老冯摆摆手。
      “这每季度的普法安全课让我们老师少操了多少心啊，您又是大老远赶过来的，说句谢谢不为过。”
      “这叫互利共赢。诶，这是不是已经上课了？”
      “这边请，孩子们都已经坐好了，一会班主任会在后边看着，孩子可能有点淘气。”按着主任的指引，老冯走进了教室。
      这所学校招收的多是附近村庄的孩童，教学条件有些简陋了，桌椅和墙面都有些年代，但似乎就是这样灰扑扑的环境，更显得讲台下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愈发明亮。怪不得说小孩是一张纯净的白纸，面对他们时总希望用画笔带他们去认识世界。边想着老冯边用手执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铁路安全，从我做起”几个大字。他先是唱起了自编自导的“安全出行”歌，把教室的气氛掀到了一个小高潮，再用一个个小故事告诉孩子如果人们不爱护铁路，那就会发生许多悲剧。座位上的小学生们起初听得津津有味，但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有限的，不一会台下就状况百出，有的小孩子开始摆弄起了他们桌面上的铅笔盒，有的开始画画，有的在说悄悄话，甚至老冯在讲台上还能听到后排小男孩拽掉女孩子头绳后女孩哇哇大哭的声音。“这些小孩挺调皮的”老冯心想：“昨个儿半夜还有小孩朝他家窗户扔石子，扰人清梦，呵斥一声过后，对方似乎被吓跑了，听脚步似乎是个孩子，不知道在不在这间教室里。”尽管昨夜没睡好，天蒙蒙亮又接到报案，老冯依然上起课依然中气十足，情景演绎也活灵活现。直到下课铃响起，孩子们还依依不舍地喊着：“冯警官再见。”

叩击门窗的石子
        皎洁的月色笼罩着这片山村，田地里传来虫鸣蛙叫，人们都进入了甜蜜的梦想。“啪......啪......”又是一阵熟悉的石子击打玻璃窗的声音，忙了一天的老冯从床上惊醒，推开窗户一看，只见一个矮小的黑影向铁轨的方向窜了出去。“别跑！当心有火车，快回来！”来不及多想，老冯匆忙套上衣服抓起手电筒追了出去。年迈的身躯不及小孩年轻敏捷，老冯一路跑得气喘吁吁。但前边那个矮小的身影跑跑停停个，游刃有余，似乎在逗弄对方，又似乎在等着老冯追他。这不，这身影刺溜一下钻进灌木丛中又没不见了。老冯低声啐骂着往前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远处出现的光束，他急忙关掉手中的电筒，在灌木丛的遮掩下蹲下身来，屏气凝神地观察。看到这个黑魆魆的身影蹲在铁轨旁，双手做出拉锯的姿势，尽管光线昏乱，但依稀能辨别出这是村口的老赵。老冯抑制住兴奋，拨通了电话：“小何，马上叫兄弟们过来，我发现偷电缆的家伙了，就在K2300+100m这里。”

叩击门窗的石子
      不一会儿，警笛声由远及近，蹲在地上的人慌忙站起来，揣起地上的工具正要奔走。“老赵！”一声高喝，黑影仿若被施了定身术，仓皇回头，光束打在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上，正是老赵 “哎，老赵，真的是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啊？” “我......”老赵嘴角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这时警车上下来了人，将老赵的去路堵住了，“咔哒”一声落铐，这起割盗电缆的案件终于告破。
        突然，斜角冲过来一个矮小的身影，一个黑团子像一颗炮弹似地冲了过来，狠狠抱住了老赵的腿嚎啕大哭起来：“爸！爸！你不要走。你们不要抓他，他会改正的。这里很危险我们快回家吧。爸你跟警察叔叔说，说你以后不会再搞破坏了，警察叔叔就不会抓你了，呜呜呜......”
        “小石头，你怎么在这？”老冯沉默了一下，吐出一句：“是小石头带我们来的。”“你......”老赵震惊地看着小石头，一时不能接受自己被亲儿子出卖的事实，狠狠一巴掌拍上小石头的后背：“我这是为了谁？你以为你上学不花钱啊，不这样哪来的钱供你上学，不上学你想扫大街去啊......”听着小石头愈演愈烈的哭喊声，老冯赶紧上前护住孩子：“行了老赵，你这是知法犯法，先跟我们走一趟，孩子上学的事我给你想想办法，放心，孩子上学的事耽误不了。”
      此后，老冯的助学笔记本上又多了一个名字，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