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四号,小雨作响南国,见俊丞久违的发了篇一文章,甚有所感,透过他的文字,周四午后并肩而行的六个背影,渐发清晰。
如今,我早是绿裤换作蓝袍,与顶尖学府失之交臂,一直不敢提笔载忆过去那些浪荡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曾笑称我们这一帮人为“上帝造人的败笔,集注卓别林毕生心血的笑话”,现在想来,略有不足,分明竟是些魂不守舍的混子,只因臭气相投而谬然一道。侨中的午后诗意困乏无几,我们就着女人、俗乐及美食阔谈三年,把光阴酿进虚无,再从虚无爬向虚无。然而,这种浪荡仍让我无比痴恋。
不知是何时兴起的传统,当时,每周四的听歌活动成为了我们的保留节目。这项活动起初只有四人,后来辉猫与比利加入,一到周四便结群往侨中的看台堆坐。那看台修的极高,四树环翳,微风飘叶,爱侣抱团而吻,同仁席地而卧,随着夏末秋初渐渐泛紫的晚霞一并成了风景。我们坐在右侧的顶席,看着鸥鹭比翼飞过行政楼,绕过跑道上走走停停的人流,颇有一种佛罗伦萨式的慵懒。
风景带出情致,我们便开始期待起广播站的品味有所提升,可惜基本是些奶狗娘炮一类的魅惑之音,这让比利期待的dayday dream成为飘渺,每每等到节目结束,他那平头下方就露出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一般的哀愁;此时的小鸟一定又在物色一位全场关注的女人,心潮澎湃,面红耳赤;辉猫和周宣鱼水相乐,最终以周宣满背冰块收场;俊丞则比较善于掩饰自己的欲望,每次都以手撑颚,仿佛沉思,像苏美尔壁画,其实他只是在发情,并且出奇专一,不似小鸟靖翔,俊丞的意淫对象仅有一人。
我那时总是坐在一旁,变换着身份。有时是比利的谈友,有时是黑奴周宣的主人,有时是辉猫的奴隶、小鸟的同谋或俊丞的参谋。只可惜,今朝最后一次身份转换,是同窗变故友。
我们也曾因为过分放荡遭到“评审团”的非议,现在想来,更过可笑。遇到这些“委员”,我还之以“装疯的人没有疯,装傻的人也不是真傻。”只因他们眼里的天空太过澄澈,早蹂不进半粒尘沙。
我与辉猫阴差阳错恋上同一个女人,和俊丞恋上同一种音乐,通小鸟爱上同一种生活,与周宣爱上同一种姿态,和比利爱用同一种语调。我们在全然不通晓爱的年纪完成对爱的同一种界定:我们所爱的就是爱本身。像卓别林,看似玩世不恭,实质却是“一个像疯子的戏子”。正因如此,我对“评审团”们的碎语不予理会。
六友成故,皆散四方,各有新欢。俊丞在他的文章里说,希望侨中的风刮到实验、刮到海中、刮到不论海口还是澄迈、刮到不论城东还是城西、刮到每一个我们所在的地方。他的愿望成真了,但刮来实验的风很不礼貌,把室温刮低、把嘴角刮跑、把泪腺刮伤。君子之交何处存焉?唯记忆者存、唯悲哀者存、唯永恒者存。这种悲哀昭示着结局的不可易改,昭示着卓别林们再也不会喝着绿豆,踩踏余晖,走上西海岸的看台。
上帝造人时不考虑他们的聚散离合,我甚有些怀念,家辉边诡笑边以那冠以Z字开头的“黑奴,汝母安好!”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再听。我希望素未谋面的贺俊哲能好好善待俊丞这闲人,别把他玩坏了。
写到这里,雨声渐大,实验死海一片,想必全海口都在下雨,作为反击,林大象,我咒侨中的暴雨也没过你的眉头。(12.5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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