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刻进我们生命的记忆

      下载简书后的第一瞬间，漫无目的点击着各类排行榜各类标题却一片空白，生活中有太多时刻在一瞬间给予我们感想但转瞬即逝，回想起曾经多少自我挣扎疗愈的痛苦经历而今都已然成为细小的尘埃，想记录时早已淡然一笑！

      落笔的一刻我只浮现一座房，便有泪水涌出，奶奶的病床前瘦骨如柴的手紧紧的抓着我，那一刻我才第一次体会到生命的尽头是无声，尽管我用最轻松自然的语言鼓励着奶奶说着孩子们的日常，可另一个我却只想就这样握着她的手让时间静止，好让我们静静的回忆只属于我们之间的画面，那时被奶奶批评后的我还只懂得耍脾气赖床绝食，听着楼下洗陶瓷杯的声音，不到10分钟奶奶就会端着巷子口面摊满满一大杯超值的清汤面坐在床边，哄着说:“阿宝，快把面吃了，吃饱了再生气。”然后夹起一口吹过喂进我嘴里，就这样我们算是和好了～画面被奶奶微抖的手拉回～我端着婴儿米糊汤，轻轻的对奶奶说“奶奶乖，吃点东西最近你看脸都嫩了，还是个老美女呢！”奶奶终于笑了，我想我的幽默感是从奶奶这开始遗传的吧，这是奶奶一天一夜吃的第一口，我知道她在等我，只有我们之间才知道这个游戏规则，生气绝食等着对方用食物来和好的游戏，是的，奶奶一直期盼着我回来陪她，每一次都那么随意轻松的相见，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眼前的画面，第一次见到曾在电视里才看过的场景，一位老人失去了生理、语言和吞咽功能一动不动的躺着，身边围满了她的子女们你一言我一语，我的到来长辈们显得很庆幸把床边的位置腾出来让我坐下，这一天奶奶格外精神，脑子里清醒的很，我像哄着小宝宝一样交代了许多事，约好接下来几天乖乖吃饭周末了便马上回来陪她，奶奶一边答应着一边用外人听不懂的言语嘀咕着天快黑了让我早点回去工作，她全身已无力动弹但却唯有那只手用力的握的更紧！

      在长辈的一阵劝说安慰下我还是驾车离开了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小县城，从7岁起我的记忆除了每学期频繁的住着不同人家，就是无数个只敢在深夜躲进被窝想爸妈泣不成声的回忆，周末回到奶奶家拿着电话和妈妈一同哭到挂断为止，随后便是被一路连拖带拽的送回到寄宿的人家，长大后对这个县城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没有根基没有自己的家，但这里有住着奶奶的那栋老宅，隔着车站的格网墙，黑瓦屋顶，二楼的木走廊并排着四间屋子，正对着格墙看得见车站，其中一间便是爸妈当年的婚房，也是每每生气后总能蔓延着汤面香味的小屋，直到今天它任然是我最安全温暖的记忆，记忆里从小最擅长的便是挂着一副忧郁的脸坐在楼梯口透过格墙看着车站来往的路人发呆，想着什么已不记得了，也许是在想象着爸妈会突然从某辆车上走下来吧。

    不知道开着车一路是怎样靠着这些碎片的画面到达的收费站，麻木的给了钱继续开向生活的这座城市，深夜的三环路格外凄凉，电话铃响了，是妈妈，压低着哭声停顿了三秒说:“你到了吗？嗯，奶奶她走了！”妈妈努力安慰着，挂了电话我再也无法控制的放声大哭，为这样的离别哭，为恨自己开车走掉哭，更为这种无力回天的痛而哭！突然间，我想起还有很多话没有和奶奶说，如果知道这会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面，我一定要告诉她小时候我多么不懂事气她，告诉她每一次她狠心送我走偷偷抹眼泪我都知道，告诉她我没有责怪她为什么不把我留在身边，我一定要交代她到了那边不要再舍不得吃，不要再担心挂念我们……如果遇到爷爷请告诉他我很想念他，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生命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是一台时光机，在一瞬间，看着一段人生播放着快退，最终定格在妈妈的肚子里，不用说话只需要静静蜷缩着，耳里嗡嗡的听着肚皮外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如同此时躺在透明棺板里的奶奶，突然变成十几岁的孩子一般瘦小，脸上的妆容装扮的特别美，面色安详甚至带点微笑，她一定隔着玻璃在听我们说话，可是不管我们是哭着说着她都像个熟睡的孩子，是的，我想她又躲进了狭小的子宫里，很柔软很简单，只是不再回到有我们的这个世界……

      家人们忙着接待来宾，我不敢在人前哭，需要招呼回应各类长辈的问候和闲聊，她们说着无关这场葬礼的话题，我有点麻木只是眼里始终模糊，在许久的日子里我都沉浸在离别的伤痛中，直到今天都没有再去过老房子，我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怕那股回忆的气流夹杂着伤痛扑面而来，我不敢面对！

      所有的生命都要走向死亡，而我们能做的是什么？有多少老人是在医院的抢救室里告别人世，在最后时刻他们任然感受着冰冷的仪器和各类针管插满身体带来的痛，他们到底需要什么？难道不应该是最后温暖舒服的告别吗？有想见的人用爱包围着听她说最后的话，让她感到空气流动呼吸缓慢直到慢慢的睡着，都说人生是场轮回，我们总是喜欢迎接新生命却对送别如此的不知所措，对于目前的我，很难说的清最后时刻自己是否能勇敢的面对死亡，或是希望躺在医院里垂死挣扎，但隐约感觉到我更需要的是安全感，就像婴儿哭闹时需要安抚一样，这一点我很庆幸奶奶在生命的最后几天里，看望她的人很多，儿女们也都陪着她，记得妈妈问奶奶是否还有谁相见什么想要交代的，奶奶的回答是没有～而对于我没能守护奶奶到最后一刻的懊悔也渐渐释怀了，我想这也许是奶奶的选择，在临终前她让爸爸去巷子口买东西，让妈妈回家照顾孩子，就在大家都走出家门几步路时她离开了，如果这是奶奶希望的方式，应该尊重她！

    面对死亡是人生必须学会的功课，就像阿图在《最好的告别》中所表达的:思考死亡是为了更好的活着。生的愉悦死的坦然都将成为生命最圆满的标志！

那些刻进我们生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