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人人都可以鄙视的职业
来打“退堂鼓”的这些人中，有一位不知姓名的老阿姨，姑且叫她张阿姨吧！张阿姨65岁左右的年龄。已经染成黄粽色的兰花头根部又长出一些灰白色的新发来。在一个晴热的五月天的中午时间，张阿姨手里提着个装塑料瓶的白色蛇皮袋匆匆的朝着公厕面前的那两个垃圾箱走去。她找寻了半天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可回收的垃圾。就从报亭背后转过来，在报亭右端的小垃圾桶里找纸块和矿泉水瓶子。也不知她到底找到了一点什么废品没有。她就转出来跟林阿姨聊上了天。她说这亭子的前老板刘师傅她也认识。她说刘师傅天天都说没有生意，生意不好。林阿姨说，肯定生意是不好的，如果生意好，他怎么会舍得把店转给我呢！这张阿姨听林阿姨也说生意不好，就坦诚的显露出她那一脸的鄙视和嫌弃来。林阿姨心虚的弱弱问张阿姨道：“其实像你们这种捡废品还自由些，没有成本，收入还高。”听了这话，没想到张阿姨正了正身板儿冲林阿姨更加鄙视的说道：“我又不是靠捡废品为生的。我是纺织厂退休的。一个月3500元的退休工资。还有我老头儿两个一个月退休工资加起来七八千，我捡废品只是为了锻炼身体。”确实是，以后林阿姨再也没有见过张阿姨来这边找废品了。
在报亭的当门口每天有一辆红色的丰田二手车，和一辆白色的宝来小车停在这里跑黑车拉客。停在小车右侧的是五六辆红色的三轮车。
在一个凉爽的五月天的下午，一个高高瘦瘦，腰背微曲似一张弓，头部微凸似地中海的三轮车夫，且叫他赵师傅吧！赵师傅趿拉着一双人字拖鞋走过来先是礼貌性的跟林阿姨打招呼道：“生意好哈！”接着他也说了这报亭的生意不好，还要长白天的把店门守到。他说他跟原来的店老板很熟。因为原来的店老板，除了开这个店，还有开三轮车，做缝纫修改，和厂里当保安等多份兼职工作。他说才看到刘师傅刚才还在九公里轻轨站那边喝酒打牌呢！说把这店转出去之后可以去找其他钱了，才不用死守在这里呢！他说以前他也在这里跑三轮车，现在他连三轮车都不在这地段跑了。他说他在轻轨站下面跑业务去了。说着，他又幽幽的替林阿姨哀叹道：“哎呀！生意也难做哟！”然后就吹着口哨开着他的三轮车到九公里轻轨站跑业务去了。
在这场“打退堂鼓”的人中，印象最深刻的，也是林阿姨以后每天都要跟他打交道的一位就是清洁工彭大爷了。彭大爷每天负责打扫从公厕到小区里面重百超市这一段的街道卫生工作。跟其他清洁工不同的是，彭大爷扫大街的时候，背上还要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那里面装着大爷随时都要增减的衣服，茶杯，零食等日用品。因为彭大爷扫大街的时候，人是活动着的，所以就容易身上发热。所以他就把那黄色的环卫制服脱了，再脱掉里面自己的外套衣服，放进背包里。然后又把黄色的带发光条纹的环卫工作服套在外面。每天从小区里面的重百超市开始到报亭旁边公厕这一段街道，大概有800米的距离。扫到报亭，彭大爷就开始把扫帚撮箕搁在垃圾桶一旁的路沿边。呲牙露齿的摇摆着大包袱走过来，端个凳子，扭头卸下他的背包，先是拿出水杯急喝了四五口水。然后把水杯放回去。就嬉皮笑脸的朝着林阿姨戏谑道：
“你一天坐到这里找的到几个钱?啊！”
“你一天来这么早找得到几个钱?”
“哎哟!整天起早贪黑的哟！啧啧，钱又找不到几个哟！啧啧!”
…………
林阿姨见他紧追不舍的问，不想回答还收不住他的风儿了。就说道：“这里你看到的，确实是找不到几个钱嗷大爷。倒不如你们上班的有固定工资领。”彭大爷就说了你别看他是个清洁工，他时间自由，每天就是那点事，扫完大街就或者回家去做点家务事，或者背着包包坐公交车逛街去。况且他是一个人做事，领两份工资。因为他老婆也在公司挂着名字。只是他老婆负责的那段路，也由他扫了。
说到这里，彭大爷从包里掏出他的高级零食，什么鱿鱼须，沙琪玛，曲奇饼干这些应有尽有。他一一的扔给林阿姨。林阿姨不要这些零食。他又是一阵鄙夷不屑的说道：“你吃过这些没有哦!我两口子原是机电厂里的退休工人。一个月退休工资七八千。我女儿，我两个女儿都是开公司的，一年找几百万，开路虎。我们家住的三期的洋房。我们女儿喂了几十只猫儿在楼上的。这些猫每天早上都要起来听音乐跳操。看起来乖得很。每个月给猫买猫粮猫砂都要花10000多块钱。”林阿姨问了他女儿多大。原来他女儿跟林阿姨一样大。马上都奔四了。可他家两个女儿却是两个未婚不婚族。彭大爷比林阿姨的爸爸还要大5岁。
彭大爷见他开公司住豪宅的女儿都没有让林阿姨崇拜和艳羡。他把他的高级零食亲手捧到林阿姨面前，却反而吓得林阿姨躲避不及的。他就十分纳闷的凑过来看林阿姨闷头看着的手机上是什么内容。林阿姨赶紧抬头退后几步的提示他不要凑过来。可是他越渐的凑得更拢了。林阿姨只得憋着鼻子收起了手机，她希望这个清洁工大爷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
林阿姨敬佩许多默默无闻，谦卑勤劳的清洁工。比如负责对面808管家超市路段的那位大姐。还有林阿姨自家住房的隔壁邻居的父母也是一对清洁工夫妇。所以林阿姨对清洁工这个职业没有任何偏见。彭大爷比她爸爸还大5岁，林阿姨本是尊敬他为伯伯的。可是自从发生了三件事之后，林阿姨就时刻对这位大爷敬而远之了。
第一件事情是，有一天，林阿姨店的前老板刘师傅来店里跟彭大爷开玩笑，叫彭大爷买两条内裤去穿，林阿姨店里有卖10元2条的老年内裤。那彭大爷就提着内裤跟刘师傅嘻哈大笑的开玩笑说，我哪里穿的吗？我穿起不是**都露在外面的了。说那些猥亵下流话的时候，他还得意洋洋的把眼睛瞟了又瞟林阿姨。刘师傅就急忙用言语招呼他不要轻薄别个一个“小妹儿”。林阿姨从此在心中十分恼恨这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不知廉耻的清洁工。
第二件事情是，一天城管来故意找茬儿为难林阿姨，说林阿姨门上不该挂东西。林阿姨就跟城管理论说，整条街的门市面前都摆满了各种物品在卖，唯独我在门上挂个东西你偏要来管。城管说人家都是正规门市，你这报亭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门市。这时彭大爷走过来了，林阿姨满心以为彭大爷一定会帮自己的忙。因为他们可是天天见面打交道的人。结果彭大爷说：“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嘛！你就把你门上的东西收进去嘛！”哦!林阿姨明白过来，原来彭大爷是在帮城管的忙啊！我天啊！你不帮忙也算了，你还帮倒忙，舔肥城管就让人恶心了。
第三件事情，某天林阿姨在店内坐着刷手机，突然她听到公厕那边彭大爷呼天抢地的咒骂声。林阿姨也不为所动。因为她知道彭大爷不是清洁工，而是街道管理员。每当他看到地上或是垃圾桶旁边有人丢下的垃圾，他都会两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理直气壮，声如洪钟的站在那里咒骂半天。如果有人在公厕里乱拉屎尿，他去冲厕所的时候看见了，那骂声简直是要掀翻屋顶的。那人的祖宗八辈都是要被彭大爷逐一问候的。所以林阿姨想今天彭大爷又在骂谁啊！这骂的比平时又太久了点吧！不一会儿，还听到了几句女人的争辩声，再后来有许多人的惊叫声。再后来是120救护车的呼叫声。林阿姨走过去了解到，原来后面燃气公司的保洁阿姨倒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点在垃圾桶的旁边。彭大爷就一直得理不让人的骂个不停。把那大姐直逼得在公厕上撞了墙都还不停骂。
渐渐的，彭大爷见林阿姨不太理睬他。这天，他的主管等一行人来视察工作。他就献媚讨好的在林阿姨店里买了4瓶营养快线。又是一阵奚落林阿姨说：“要不要叫我们领导也给你找个工作嘛！你一天年纪轻轻的在这里找不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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