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
今年中秋,和家人一块过节,晚上7点多吃完饭,弟弟小孩哭闹着要回出租房的自己的家,弟弟加班,无奈,只好我和老爸送他回去,顺便带上两盒月饼送房东。
望着车窗外的随影跟随大大的月亮,心里突然有一点点小忧愁,此时,多少人借寓月圆而合家欢聚,一路上小家伙又哭又闹,一点都不消停,中秋一家人团圆,说起来就是中午的一顿午饭吧。
回想起小时侯,那时候,小孩中秋多么期待啊,还在小城镇,家家在院子里摆上桌子,把月饼,葡萄、枣、梨等时令水果一盘一盘摆上。那时候记得在一个水桶,从满是水的镜面上据说可以看到玉兔和吴刚砍桂花树,我想那可能是放大镜的作用吧,但真的月亮上的沟沟壑壑比平时看得清楚。
吃月饼是个仪式,妈妈把每种月饼都切开,每个人分一牙,小心翼翼的品尝。虽然大多是红糖白糖青丝红丝,而且都是硬棒棒的,但丝毫不影响那种美味,我说不出那究竟是物质匮乏带来的还是精神虔诚带来的,但我觉得更多是那时候还小,任何一个节日都让人兴奋。
我还记得那年上高中,回家过中秋,刚好车坏了,到终点站已经晚上9点多了,而我还要徒步十里地走回林场大院家,那一路上月亮明晃晃的,近处惨白的月光铺在路上,稍远路边石头啊,木头啊,被勾勒得黑黑乎乎的,心里很害怕,越走越快,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幸好中途遇到爸爸骑自行车接我,谢天谢地,林场和乡里之间的老式手摇电话救了我。
人越大就越不感兴趣对节日,除非变老,这个历程就象一个U形曲线。我也不能例外,不要说节日就慢慢的淡了,单单是月亮,确实很少见了,没有神秘,没有期待,也没有意识。传统中的八月十五,越比不了WWF发起地球一小时的活动声势浩大。
我想不起这些年的中秋怎么过的了,即使现在中秋有一天法定假期,但这更加促使出行的步伐匆匆。
但我能记得最近的一次,去年中秋,我在西塘。在人头窜动,灯火辉煌中我甚至没有留意那江南水乡月亮,直到离开西塘时候去海宁追逐传说中的钱塘江的大潮,到海宁已经是晚上11点了,在车站只有搭客的摩托车,从海宁到盐官的路上,一架摩托车在深夜沿着高速公路飞驰,后座的我感觉月亮在追着我,月亮低低的,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这么圆的月亮,安顿下来,收拾行囊,无意中才发现妈妈出发前悄悄放在包中的两块月饼。那天已经是八月十六了。
当我和老爸回到家的时候大概11点了,老妈早就睡觉了,桌子上摆着一盒精致的没有打开的月饼。
第二天,我故意问老妈,吃月饼看月亮没有,她说没有看,收拾了小孩子玩具,累了一天了,就睡觉了。
我知道,只要家人平安,在眼前,没有什么可惦记的,不管月亮圆缺,心里总是满满的踏实,一旦有了思念和牵挂,不管是什么愿望和期待,都比不上这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爱乐》
当我急匆匆地赶到北京音乐厅时候,已经离演出正式开始不到20分钟了,离我和蓝某约定见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1小时10分钟。
蓝牟在北京音乐厅东门的羊肉泡馍馆子等着我。隔着窄窄的马路川流不息的车,我一眼就看到临窗而坐的他。
昨天晚上,九点多了赶到阜成门假日酒店和蓝某见面,一直聊天到凌晨,突然意识到时间过得太快了,谈话只能戛然而止,明天他还要去报材料,展现最好的精神状态给别人,而我们都不是能熬夜的人。离开的时候,约定如果明天他不回福州,那么我们再聚。好在他中午有消息说,他老板过来了,他还要在等待一下,看有没有事情要处理。正好我手里有朋友送的赠票,于是我说那么我们去听音乐会吧。他颇为踌躇,问了时间要持续多久,我说反正高潮时候不能出来,按规矩,一般只有中场休息的时候才能走动。他说他怕老板找他,因为没有见呢,我网上查了查节目单,这是中国爱乐乐团建团十周年庆典系列音乐会第四场——交响音乐会,晚上7点半开始,九点结束。我说大不了我们早点进去,有事再出来算了。
我们本来约定6点在西单见面的,我开玩笑地跟他说,我请他吃老北京炸酱面,多吃几头最近疯涨的以后可能买不起的大蒜,吃完后,顺街信步,优雅地打着本土化的饱嗝踱步而入这声名悠久的音乐殿堂。
他如期而至,可惜我一路堵车,只好跟他说直接到北京音乐厅汇合,让他在门口附近找个吃饭的地方简单的先吃,我恐怕得晚很多很多。
我挥手向他打招呼,充满了歉意。他的一碗羊肉泡馍吃了一半,赶紧招呼老板娘再来一碗。就着一碟赠送糖蒜和酿辣椒酱,我三下五除二地狼吞虎咽,蓝某在边上说不着急,不着急。在北京大城市生活,时间成本太高了。在福州,穿城而过也就半个小时。我说是啊,我每天上下班堵车,都被折磨的受不了了。从东四环外到西二环内,5点出来的,走了快两个小时了,而一场音乐会才大概有一个半小时,所以说听一场音乐会也真不容易啊。
吃完走人。找到座位坐定,演出马上就开始了。
整个音乐厅观众席位,哦,是听众席位坐的满满的。灯光暗下来后,我听旁边有人低声讨论,乐队里是否有南郭先生。真是高山仰止知音啊,这么大的乐团,七八十人规模,就像一个小公司一样,难免有人情绪不好或者什么原因,工作不尽力,糊弄一下,这可怎么考核啊?我看着指挥内米。雅尔维,觉得很舒服,动作上至少能体现出优雅之意,不像有些指挥一样虚张声势,动作像发情的公牛,异常夸张,各花入各眼,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激情四溢动作奔放。
如果把整个乐团比作一个公司,那么无疑指挥就是CEO,而各个器乐的首席就是部门经理。这么多人合作一致靠的乐谱就像战略规划一样。大家按照乐谱,一致合作,才能演奏出震撼的效果。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单单就这声音的整齐划一,我就觉得非常不容易。这个团队,需要多少次合练才能达到如此的效果啊。
一曲奏罢,听众响起激烈的掌声,这掌声由嘈杂混乱逐渐演变为一种整齐的节奏,一直在持续,指挥下场,又上场,再鞠躬致意,再下场,掌声更热烈,指挥有返场,再致意,又下场。在此同时,所有小提琴手和着掌声上下挥舞着弦弓,我悄悄对蓝某说,中国的观众太热情了,这老头获得极大的满足。蓝某说,这就是仪式。
第二个曲目是,花腔女高音与管弦乐队协奏曲,表演花腔女高音的曹秀美是韩国人,被称为亚洲第一,她一身明黄的曳地鱼尾长裙,酥胸半露,绕是我在二楼,依然能感觉到其面目表情夸张,但喔喔喔的发声和管弦乐队协奏曲配合上我觉得还有一些不顺畅,但依然获得了观众的热烈掌声,在掌声的召唤下,她返场了两次。确实有演唱技巧,一口气能停5分钟。中场休息时候,我对蓝某说我心脏快受不了了,好像形成了共振效应,实在难受的很。蓝某笑了,他原来体检时候心跳52下,医生都说好啊,说他是练体育的,后来他说他不是,医生就说他不正常,心跳过缓。搞的他开始很高兴,最后很担心,如果太慢的话是容易骤停的。
下半场是肖斯塔科维奇的D小调第五交响曲,我依稀记得我上大学时候在海淀剧院听过,当时是郑小瑛老师指挥的。郑老师在我们学校做讲座,如何欣赏交响乐,我记得她说,没有固定的框框,只是自己体会意象,觉得好就好。
十几年过去了,所谓高雅艺术离我越来越远了,但无论在什么情形下突然遭遇,但我们不再忐忑,因为我们不需要伪装,能坦然面对自己,平静地就事论事,可能这就是成熟。我在某几个片段中觉得头脑中起了风暴,心生呼啸,感受到乐声带我到达一个更高的层次,像爬上山巅,休整、俯瞰一样轻松感觉。
演出结束了,出来时,华灯通亮,我和蓝某沿着长安街走,去国家大剧院看看,虽然他多次来京,但时间匆匆,这巨蛋他没有看过,这次他路过鸟巢了,隔着车窗而过。我说,看看就够了,其实真进去参观也没有意思,就是一个大钢架子而已。他说北京的好处就是在于它能让你有机会见到你所没有见过的。这是实话,但话说回来了,充其量是水中花,看起来很美,因为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也和你没有关系,作为旁观者欣赏还是不错的,但仅此而已。
在国家大剧院的矮墙上,遥望着国家大剧院演出季巨幅宣传海报的花边LOGO,我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就是刚才出场演奏乐队收入如何分配,是平均主义吃大锅饭啊还是按劳取酬啊?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分配机制,这个团队迟早会不行的。我看整个晚上最忙碌的是小提琴手了,都累的擦汗了,而边上敲锣的那哥们和打大鼓的那哥们,整个晚上呆坐在那里,充其量动作不过十几下。
蓝某笑而不答,或许企业管理,团队建设的秘密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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