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虹市首富》的片尾,王多鱼如愿迎娶了夏竹,也顺利继承了300亿遗产。环游世界回国的二人,准备把财产“裸捐”。签字确认前的一刹那,夏竹突然想起来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俩都享受够了,也没说给孩子留一些?”经过彻夜未眠的盘算,两人终于将孩子出生之后可能产生的所有开销罗列详尽。本以为大功告成,然而夏竹转念一想,“万一咱们要是有了二胎呢,怎么办?”
影片在这里戛然而止,没有人知道,多鱼夫妇最终有没有捐款。网传在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从出生到上大学,养孩成本高达200万元以上。有网友自嘲道:“这不是在养孩子,是在养提款机。”
这几年,辍学早的朋友们也陆陆续续步入了婚姻。逢年过节见面时,总能真切地感受到,学生时代小情侣的磕磕碰碰,和家庭生活的压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小A是我的小学同学,她性子骄傲倔强,生了副好皮囊,从十几岁开始,就仰慕者不断。她和丈夫相识在初中,男方是当年中学里赫赫有名的“小混混”,恋情被教导主任发现后,学校想把男方劝退,她不肯单独留在学校,也跟着辍学了。我高一那年,他们结婚了,办婚礼的时候还没有到可以领证的法定年龄。婚后小两口和公婆同住,第二年,他们生了个女儿。
小A是出了名的脾气爆、有洁癖,很难想象,她常抱怨着公婆的邋遢,却甘心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不解,她指指旁边正在练下腰的女儿:“还不是有了这个小鬼,干什么都要钱,现在她爸妈能接应点……”
我大二那年,小A做了流产手术,当地是重男轻女的,家家都要有个儿子,她从来没想过抗争,可二胎检查出来还是女儿。年轻的小两口,如果把这孩子留下,那她必须还要生第三个。这对养活一个孩子还要靠四个老人支持的家庭来说,实在太难了。“我也不舍得,可是没办法。”
我常常想起,小时候我经常睡在她家,两个人躲在被窝里,比划着“九阴白骨爪”的模样;我也常想起以前,我帮他收了很多男孩子的情书。而现在,我是那个还着花呗和白条的“月光美少女”,她是精打细算在朋友圈做点小生意的宝妈。我能想象到我付尾款的某个凌晨,她或许也刚刚把明天要发的货打包好。
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慢慢活成了小A现在的样子。曾经追求更肆意的日子,后来有了家庭和子女,在更多的责任面前,他们开始力求周全。
午饭时,同事们常一起讨论买房摇号,我若无其事地刷着爱豆的微博。早我两年毕业的小姐妹上个月也刚和男朋友买了一套二手房,周五离开办公室前,问她周末什么安排,“装修。”我常听她讲起现在还房贷的压力,可是她说“装修”那两个字时,明明带着发自内心的甜蜜。
“我以前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觉得房子不重要,住哪都一样。等你过几年,你就懂了。”那天傍晚广州起了风,身旁的同事平静地诉说着。“是吗?”公交刚好停到我们面前,她没有再答复,挤上了车。
或许我们终不会遇到一夜暴富的王多鱼,也永远不会为300亿的分配绞尽脑汁,可在那些夜幕降临的日子,我们暗自打气的某个决定,终究不只是为了自己。总会有很多羁绊,让我们没办法由着自己的性子肆意妄为。我们曾被灯红酒绿迷得七荤八素,却也不得不习惯人情世故间的拉拉扯扯。
每一分钟的长大,都觉得肩上的担子,越发重了一些。小时候以为被爸妈包围着,没有兄弟姐妹来抢零食和宠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过了20岁,才慢慢发现,日子真的是本难念的经;父母、家人,明明是不想逃的责任,一时间,却也很难,承担得起。(2018.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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