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四
1951年初春，新乡政府组建，土改工作组进驻各村，木塘村也不例外。
工作组组织宣传，发动群众，组建了民兵，农会，儿童团。老Q父亲加入了儿童团。积极协助工作组工作，不久，升为儿童团团长。
在土改中，陈乡长主动交出房屋，地契，被划为开明“地主”。
老Q父亲不顾母亲的吵闹，也主动交出地契，因为是积极分子，划为贫农。李老么，被划为“恶霸地主”，没收房产。还因贩卖烟土，渔肉乡民，罪大恶极，先是公审，后被枪决。李老幺老婆，地主，交农会管制。
当兵的梦想破灭，老Q父亲痛苦了一段时间，但因性格开朗，又是娃娃头，很快适应儿童团工作。那时，他常带领本村极积分子，儿童团员，唱《东方红》，唱《解放区的天是明郎的天》等革命歌曲，有时也砸砸庙子，破破迷信，积极协助土改工作，由于成绩突出，老Q父亲又被任命为农会主席。在工作中，他经常要接触工作组的同志，说来也巧，在村公所，他碰到了自己的克星，也遇到了自己的一段姻缘。
李老幺家的长工，即被李老幺差点打死的那个长工，现在是工作组长。长工死里逃生后，遇到了游击队，当了几年兵，打了无数次仗，锻炼学习，觉悟提高，上级鉴于他是本地人，让他转业，投入地方工作。老Q父亲，听说过他以前的事，但他没对任何人说起。杨组长也暗暗地注意着这位年轻的农会主席。
在村公所，有一位参加革命的女同志，民永珍，胖乎乎的盘子脸，留齐耳短发，穿一身黄布军装，大老Q父亲两岁，她像一位大姐，时常逗老Q父亲说笑。
老Q父亲仰慕她的革命经历，经常请她讲许多战斗故事，两人渐渐相互爱慕，心生情愫。老Q母亲，巴不得儿子早点成家，这样儿子就不会离开家乡，就有人养她，她赶紧找人说媒。民永珍，是外省人，也想成个家，也愿意嫁给老Q父亲。过年的时候，两人简简单单地结了婚。
婚后，民永珍仍管妇女工作。老Q父亲仍是农会主席。
1952年春，当地土匪暴动，一天夜里，土匪偷袭了几个村公所，许多干部受伤受害。事后，政府组织大规模的剿匪。在剿匪战役中，匪首李彪被击毙，李虎，阿福被抓，后判刑入狱。5年后刑满释放。1958年三年自然灾害，两人逃往越南，做工，经商。1979年，越南驱赶华侨，李虎携巨资回国，在省城创办制药厂，成为企业家，阿福任行政总监。
剿匪结束后，政府组织内部清查工作。在木塘村，杨组长把老Q父亲纳入清查对象，并撒销了老Q父亲的农会主席职务。
村民也看风使舵，支持杨组长的决定。老Q父亲是李老幺的侄子，也是匪首李彪的老表，问题严重！现在就是要查查他和匪首有没有暗中勾结？袭击村公所跟他有没有关系?清查工作进行了个把月，没查出什么问题，但老Q父亲的工作，再没人提起。因为当时，杨组长是乡政府的红人，灸手可热，谁又愿意为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说话?谁又愿意得罪杨组长?
工作的不顺，老Q父亲夫妇也出现矛盾。老婆每天干干净净的到乡公所上班，老Q父亲却在互助组种地，灰头灰脑的，时间长了，先是瞧不起，继而闹别扭。最后，老Q父亲提出离婚、民永珍先是顾虑自己的影响，没有同意，但后来还是同意离婚，新中国了，离婚自由！……...
此时的老Q父亲终于明白，从古自今，人都是生活在各种关系中。一人有福带动一屋！一人无福拖累一屋!一人犯法，诛连九族！祸福相间，以前曾受五舅的庇护，现在肯定要受牵连。家族有污点!他觉得不能待在老家了，必须离开老家！否则，家族的污点将跟随自己一生！影响自己一生！
他恨母亲的自私，只顾自己，不考虑儿子的理想，儿子的前途，否则，他早已参加解放军，跟着部队，去解放四川，解放西藏，在革命中锻炼学习，说不定还能立功。唉！现在唯一的出路，只能离开老家，远走他乡！……
正当他苦闷傍惶之际，徐宏昌找到了他。那天早上，他刚要出门去互助组，徐宏昌一蹦一跳地来到院门口，“大哥，给想克(去)当工人?县城在招工。"老Q父亲当然想去。
问清楚了情况，老Q父亲赶忙跑去请假，请好假，两人悄悄出门，还好，母亲出工去了，她不知道。
走到县城，来到招工处，已经快中午了。招工处排着长长的队。
徐宏昌很狡猾，总共两排队，他见他和老Q父亲这一排，全是些黄皮寡瘦，老弱病残的人，再看另一排，全是些面红筋胀，身强力壮的人，心想，排那边肯定会好。他没告诉老Q父亲，多个人就多个竞争对手。他说，“大哥，你在这边排，我到那边排。我们分开排。……..”说着，跑到了身强力壮那一边排队。
结果，分工名单出来，那边的人全被部队招走，徐宏昌分到了汽车连，当兵，学开车。老Q父亲这边分到公路局，当民工，修公路。
多年以后，老Q父亲回忆起往事，第一，是没跟首长去牵马，如果命大，可能混个一官半职，最起码也算南下干部，将来算离休。第二次就是这次，一念之差，排错队，一个去当兵开车，一个却去当民工，修公路，人生因为选择和运气，命运从此天地之差!.……
老Q父亲的前妻，离婚不久，嫁给了杨组长。杨组长大她十几岁。
在后来的工作中，杨组长组织批斗陈乡长，在批斗过程中，陈乡长被过激乡民殴打，因伤势过重，当时没注意，几天后死于家中。
后来，得意中的杨组长放松思想警惕，因搞“男女关系”，被开除党籍，撤销职务。最后，在乡上看看门，打打杂。
民永珍再度离婚。后调县委，主管妇女工作，终身未嫁，和儿子，儿媳一起生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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