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遇到她时，是在公交车站点。她说:“她的胃很疼，她说她是胃癌患者”，我一惊，忙问:“挺冷的天，您去哪呀”。她抹了一下花白的头发，然后又裹了一下厚厚的羽绒服，是在回答我的问题，仿佛又是自言自语:“去万达广场，应该是坐10路车”，我点头:“嗯是”。

冬日的午后，天气看起来很温润，但依然有北方特有的凉。她看到我和她说话，眼睛好像有了光彩，她絮叨着:“在楼上待两周了，再不下来我就憋死了”，“家里没别人吗”？我问。“没有，就我一个，孩子在济南，我家那人在山西”。“你这有病了，为啥不回来”？“二十年了，一直在那边打工，我这病就是气的”。

“发现病情多久了”？我问。“三年了，去年做手术胃疼感觉好了，今年又开始疼了”她的眼睛开始泛红，泪光点点。“有钱治病又能怎样，天天就我一个人”，她忽然哽咽，瘦小的身体，花白的头发，冷风吹过，扬起她额前的头发，暴露出她苍老的的面容。

我一直以为在和一位70岁左右的老人聊天，我说话很慢，跟着她的节奏，显然她也在不知不觉跟着我的语速。“今年多大年纪”？我问。“56岁”，我心里很惊讶，面上却不好暴露出来，只能站在她的角度，同情她的遭遇。

这是我见到56岁女人最老的面容，我疑惑她的头发为啥化疗没掉，她笑笑:“大夫说了，胃癌化疗不掉头发”，我点点头，感觉她还是很幸运的。